他連忙抬眼去看，還好，小人兒正低著頭，用雙手緊緊地捂住臉，沒有發現他已經醒了。
蕭禦趕緊閉上眼睛，隻留下一條小小的縫隙，偷偷看向她。
蘇妲己的身體，輕微地抖動著，極其小聲的啜泣從指縫之間溜了出來，散落在空氣中。
晶瑩透明的淚水，從指間溢出，順著她的手流淌下來，在搖曳燭光的映照下，閃著細碎的光。
無聲的哭泣，最是令人動容。
那汩汩的清淚，像是流到了蕭禦的心裡，讓他的唇舌之間也不由泛出了苦澀。
她的命，由不得自己，她所做的事，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這跟現在被那些積威甚重的老匹夫們鉗製住的自己，何其相似。
就連悲傷時，都不能隨心所欲地放聲大哭，隻能默默的，不被發現的，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悄悄落上一會兒淚。
甚至，連多哭上一陣也不敢。
蘇妲己緊張地從雙手間抬起頭來，看了蕭禦一眼，發現他依然沉沉睡著，這才放鬆了一些，開始收拾自己的心情。
擦乾臉上的淚，她小心謹慎地又躺了回去，朝著蕭禦的方向側臥著，也不睡，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蕭禦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臉上，沒有殺意，卻是飽含著繾綣溫柔的凝視。
良久，耳朵才敏銳地捕捉到她仿佛是自言自語，輕到幾乎聽不見的喃喃。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不值得的。”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好，求求你，不要，不要再對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