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花努力抿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她曾經因為大姐粗魯彪悍嫁不出去,被小夥伴嘲笑,現在她覺得大姐這彪悍不講道理的樣子需要學一學。
娘要是這樣,就不會被彆人欺負了。
她去拿地上的鋤頭,矮油,好重!
提起來都費勁,她一臉崇拜地看著大姐。
紀曉北眯著眼睛,打量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小女孩,按照她以前的職業習慣,一定是抱起來,摸一摸,誇一誇的,現在她沒有義務做這些,懶得理她。
她圍著紀曉北轉了好幾圈,覺得無趣,繼續撅著屁股挑木棍去了。
古代這些小孩子也就玩些木棍,泥丸之類的,她玩了一天了也沒膩。
眯了一覺,紀曉北覺得身上有些涼了,她站起身。
院子裡又是空無一人,估計她娘幾個下地去了吧,春種馬上要開始了,去年田裡被淹了,退了水之後,家家戶戶都翻了一遍,今年一開春,人們就又開始翻地。
紀曉北關上門,憑著記憶朝自己家的地裡走去。
原身奶奶有三個兒子,二叔三叔和奶奶住在一起。
自從紀大牛出去當兵以後,奶奶就把大房給分出來了。
老大家吃飯的人多,乾活的人少,奶奶給了兩畝薄田,把林氏一家給打發出來了。
每個月交三斤細糧的月錢。
這三斤細糧是林氏一家人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村裡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紀曉北就當沒聽到一樣,她突然轉了個彎,去了裡正家。
裡正家三間破屋子,門板缺了一塊,兩個流著鼻涕泡的小孩,頭碰頭趴在地上玩。
“你爺呢?”紀曉北問。
兩個小孩頭都不抬,伸手一指:“家裡!”
“裡正爺爺!”紀曉北進門就喊。
“紀曉北,你怎回娘家來了?”紀裡正問了一句,問完他覺得有些唐突,這娃子一定是聽說她爹死了才回來的吧。
“裡正爺!外麵都傳我爹死了,這事你得管!”紀曉北紅了眼眶說。
紀裡正一愣,心想這女娃子缺心眼,怪不得前幾年嫁不出去。
婆子們的閒話,他一個裡正怎麼管,難不成封住婆子們的嘴,就算他的官再大,也不能乾那個事呀。
不過,這娃子知道記掛娘家人,也是個有良心的好娃。
裡正歎了口氣說:“你爹也不一定是沒了,官家的文書都沒下來!”
紀曉北哽咽地說:“裡正爺爺,我也是這麼認為,我爹命硬,不會有事的,要不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呀?”
五大三粗的閨女抽抽搭搭的哭,紀裡正也有些心酸,畢竟紀大牛是他看著長大的。
“裡正爺,我爹要是真沒了,撫恤金縣衙先發到您這裡,那是我爹用命換來的,是娘和弟弟妹妹生活下去的本錢,您老可得給我們做主呀。”
紀曉北抹了一把淚,淒淒慘慘地看著裡正。
紀老太和紀二狗,紀三虎都覬覦這點撫恤金呢,而且林氏性子軟,老屋那邊的人一直拿捏她。
如果紀老大真的死了,按照紀老太的尿性,霸占了銀子,把她們孤兒寡母地趕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紀裡正早就知道這個事,和自己沒關係,才懶得管呢,可嘴上也不能明著說不管呀。
裡正左右為難的時候,他媳婦從屋裡出來,訕訕地笑著說:“曉北呀,你爺雖說是裡正,可這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家的事,外人不好插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