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劫,人欲去而以力迫之,……(2 / 2)

不,她這才不是迷信呢,她這是地方特色來著,前幾天,官方都蓋章了的!

雖然,這官方隻是他們村的陳頭頭大隊長,官兒是小了一點,不過,村官也是官,縣官不如現管嘛,在他們村子裡,陳頭頭還是很有排麵的。

潘垚的腰板都挺直了些。

江雪桃上過學,講究的是走近科學,破除迷信,對於這什麼消災鎮厄,望氣術,命宮晦澀,恐有死劫……諸如這些迷信色彩濃鬱的話,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隻覺得荒謬又好笑。

不過,在聽了李燕芳和江寶珠說的自家事,她手僵了僵,看著潘垚,麵上也驚疑不定了。

江寶珠小大人一樣的繃著臉,用力點頭。

“沒錯,姑姑被鬼掐了屁股,就是潘垚給治好的。”

是大老虎垚,不是三土垚,她同桌潘垚厲害著呢!

最後,江雪桃在看到潘垚手中憑空出現的打鬼棒,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了。

真,真的就突然出現的,不是戲法。

江雪桃無神論的世界觀,受到了暴擊,瞬間坍塌了。

潘垚手一轉,收了打鬼棒。

李燕芳拍了拍江雪桃細細的肩膀,嗓門都大了兩分。

“我就說吧,小大仙是真的有一手,桃兒啊,既然這G市一行不安全,不然咱們就不去了。”

“至於上學的事,”她歎了口氣,繼而態度又強硬起來,“我讓你叔公和你奶奶說!”

“你學習好,就該讓你讀書!”

“彆家的事咱們不好插手,這都是姓江,往上數幾輩,祖上都是沾親帶故的,你也喊我們一聲叔公嬸婆,那便是自家人。”

“我們江家,女孩子斷然沒有不讀書的道理!”

“自己族裡的丫頭不讓讀書,這不是什麼,是朝你叔公他這個當校長的臉上摔大巴掌,要是做不通你奶奶的頑固老思想,是他這個搞教育的沒臉兒!”

李燕芳往自家老伴兒身上加重擔。

末了,她一把拉起江雪桃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寬慰道。

“彆怕,一定會有書讀的。”

江雪桃心中感動,千言萬語在腹肚中,隻訥訥的喊了一聲嬸婆。

她真恨自己的口拙。

“咱們不去G市,成不?”李燕芳期待。

她看著小姑娘長大,又見她出落得這樣標誌,哪裡舍得讓她出事,就算隻是嬸婆,她也舍不得。

江雪桃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好,我不去。”

潘垚看了眼江雪桃,果然,她命宮處的晦暗沒有褪去,就算不去G市了,她的死劫也未破。

更甚至,因為自己的乾涉,她躲了G市一行,命宮處籠罩的晦澀綻開,如煙如霧,劫難成無形之狀。

就像玉鏡府君手劄裡記載的一樣,死劫化無形,可以是吃飯噎死,喝水嗆死,平路跌死馬,牛蹄坑淹死人……

自劫入命宮,這命就如舟行浪中,稍有不慎,便會一敗塗地。

李燕芳聽了心慌又心涼,懊惱不已,“早知道,剛剛嬸婆就不問你接下來的打算了,咱們不說去G市,也就沒這個死劫了。”

“呸!我這臭嘴就是愛多問!”李燕芳拍了自己的嘴巴。

“嬸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江雪桃連忙拉住李燕芳的手。

她垂下頭,有些喪氣,有些心慌,卻還是溫柔。

“這是我自己做下的決定,就是今兒我沒有進這個屋,回去後,我也是要和阿爸說,我打算去媽媽那兒了。”

李燕芳急得喲。

可憐的雪桃,她就說姑娘家不要生得太好!

這,這……這福氣都生到樣貌上去了!

江雪桃有些茫茫然的眨了眨眼,知道自己死訊在即,她荒謬的同時,還有種腳踩浮雲的不踏實之感。

一旁,潘垚還在認真的思忖。

“《周易》上說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盾其一,什麼事都不是絕對的,這盾去的其一就是變化,姐姐不要急,此事還有一線生機。”

江雪桃沒有著急,她還不在狀態。

也難怪,十八七歲的時候,對生死還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年紀。

不過,李燕芳急啊,她巴巴的看著潘垚,想聽下頭的話。

潘垚:“說實話,我瞧不清你死劫的緣由,想來,這裡頭應該有什麼因果緣分,我修行不夠,暫時還參透不了。”

“既然是因果纏身,隻有了了它,這死劫才能化去,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做向死而生?”

江雪桃輕輕點了點頭。

潘垚:“就如兵法中的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向死而生,說的是一樣的道理……這G市一行大凶,但是,雪桃姐姐你得去。”

李豔芳著急。

這怎麼又要去G市了?都,都大凶了!

江雪桃想了想,也跟著重重點頭。

“我去,我一開始便是要去的。”

潘垚的視線落在江雪桃兩眉間的命宮,隨著江雪桃的一句我去,那如霧如嵐的晦又重新凝聚成形,與此同時,在那極致的晦暗後頭,隱隱卻又有一線的光透出,如針似線。

那便是一線生機。

對於危險知情和不知情,那是兩種不同的結果,這次,雖然死劫未化,不過,向死而生,命宮便有了那一線生機。

潘垚繪了道符,打在江雪桃身上,符光一閃,入了她的手腕處。

江雪桃抬手看了看,剛剛還亮著的符紋閃了閃,這下是沒有了痕跡。

她頗為稀罕的瞧了幾眼自己的手腕,摸了又摸,卻光滑細膩,剛剛那符文,就像是她的錯覺一樣,當真是神奇!

潘垚:“這符,它會在危急時候護你一次。”

江雪桃心生感激,“不管結果怎麼樣,姐姐都謝謝你。”

江雪桃回去了,死劫的這事兒,她讓李燕芳彆和她家裡說,說了,家裡阻止她去G市,劫未破,她一樣沒有活路,還不如像潘垚說的那樣,向死而生,尋一線生機。

而且……

江雪桃的眼神黯淡了兩分,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會因為什麼事情而出事。

媽媽來信,真的隻是像她在信上說的那樣,是在G市那邊站穩了腳,現在有能力了,能接她過去了?

一時間,江雪桃心事重重。

……

用過午飯,又休息了一會兒,潘垚和江寶珠將新書用掛曆紙包好,這才去了學校。

瞅著家裡沒有一個人,熱熱鬨鬨褪去,隻剩冷冰冰,李燕芳洗完碗,擦了桌麵,收拾完廚房,還是坐不住了。

她一拍腿站了起來,撐了傘便往雨裡走,一邊走,一邊嘀咕自己。

“唉,真是老了老了,這是操不完的心吶。”

撐著傘,頂著風,李燕芳裹著厚襖子都頂不住那不斷往棉花裡吹來的風,涼颼颼又陰寒,就像要往骨頭縫裡鑽來一樣。

“嘶,這大冷的天,出門一趟可真是遭罪了。”

李燕芳到江雪桃家的時候,她家裡人都在廚房,氣氛很是沉悶。

就見江雪桃的奶奶陳惠群坐在凳子上,努著嘴,皺著眉,眼神超級凶,一口一口粗氣從那鼻子中冒出來,就像老牛在噴氣。

旁邊,江雪桃爸爸江新佑蹲在門口處,一根大前門的煙拿在手上,轉來又轉去,想抽又舍不得抽。

最後,他將煙往耳朵邊一彆,打算來個眼不見,嘴就不饞,心自然也淨的糊弄法。

江雪桃坐在小杌凳上,垂著眼不說話。

陳惠群撩了眼皮瞪一眼過去,大嗓門嚷嚷,“怎麼著,坐那麼遠,就跟我這個奶奶會吃人一樣啊,坐那兒去!”

“噢。”江雪桃愣了愣,張嘴應了一聲,這才用凍得發青的手抓著小杌凳,朝陳惠群說的方向挪了挪。

陳惠群哼哼出氣。

正好瞧到這一幕的李燕芳:……

她隻想大聲歎氣。

李燕芳真的也是對自己這個老嫂子服氣了,刀子嘴豆腐心,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剛剛瞧得真真的,雪桃原先坐的位置朝著風口,風大,老嫂子指的這個位置靠近灶膛,裡頭還煨著火,靠近暖和。

明明心裡也是有疼惜這個漂亮孫女兒的,偏偏不好好說話,乾啥都拉著一張臉,硬生生的把自己扮成一頭驢,還是一頭鼻孔會冒氣兒的犟驢!

李燕芳瞅著陳惠群,恨鐵不成鋼。

不不,這分明就是一頭蠢驢!

“好了好了,老嫂子,什麼事兒讓你這麼生氣啊。”李燕芳上來就打圓場,“隔大老遠的,我就瞧到你在這大喘氣了。”

“彆氣彆氣,萬事放寬心。”

“身體是自己的,氣出毛病來,遭罪的還是自己。”

“哼!你自己給你嬸嬸說。”陳慧群陰著臉看自家兒子。

江新佑苦笑了下,“這不是年前時候,雪桃媽媽從G市來信了,上頭問了雪桃的情況,我想了想,還是想送雪桃去G市她媽媽那兒,在大城市裡,女娃兒也更有出息一些。”

江新佑將話都往自己身上攬,要不是李燕芳早就知情,她還真以為,這江雪桃去G市,是江新佑自己的想法。

“出息?”陳惠群冷嗤了一聲,“怎麼就大城市裡才有出息了?”

“你難道忘了,去年時候,咱們鎮上就有姑娘,聽外頭混得出息的姑娘說得天花亂墜,五迷三道的,成親也不成親,家裡爸媽爺奶也不要,一心就想跟著往外頭跑。”

“結果呢,這次回來的娟丫頭說漏了嘴,我們才知道實情。”

“那是出息嗎?沒錯,一個個是去當服務員,可那是當哪裡的服務員?”

老太太唾沫大飛,噴得大兒四處躲,卻又無處躲閃。

“那是什麼夜總會,卡拉KK的服務員!穿的那衣裳褲子喲,她們好意思穿,我都不好意思看!”

“去大城市怎麼就一定是好的了?”

“而且,要我說,那時候死活不要孩子了,這時候又來信問,我看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她杜芙彥就是沒安好心!”

“彆到時候把孩子賣了,你還在家裡以為孩子享福了。”

江新佑抹臉,“媽,瞧你說的,雪桃這事和那事兒能一樣嘛!話彆說的這麼難聽。”

“還有啊,彆說什麼賣不賣的,畢竟是雪桃的親媽,芙……咳,杜同誌不會這樣的。”

陳惠群哼氣,不會?

那女人心狠著呢,就是這親媽的心狠起來,那才更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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