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山林美得讓人心顫, 隻見薄霧如嵐般的籠罩在半山腰,如潮水一般的暈開。
清風陣陣,帶來山林好聞的氣息。
時不時還有鳥鳴蟲鳴聲起, 鳥兒嘰嘰喳喳,這聲音本該有些吵人,卻因為山林的靜謐而添了幾分清幽。
潘垚走在前頭, 隻見她頭發束高, 穿了一身便捷的衣裳褲子,為了防止蟲子, 袖口和褲腳處還紮了繩子。
此時, 腳踩防滑的解放鞋, 手中一根竹杖,背上背一個背簍,拾階而上, 自有一翻瀟灑的氣度。
潘垚環顧了下周圍,山石嶙峋,樹木蔥鬱, 光透過縫隙落下,形成一道道的光芒,山林旖旎又夢幻。
頓時, 心中豪情萬丈起。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大詩人誠不欺人!
這白日上山,山景都不一樣了。
“走呀。”潘垚回頭, 熱情地衝落在後頭的兩個小學生招呼道。
昨天還爭先恐後, 今天就推三阻四,嘖,年輕娃娃的定力不行啊。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不成不成, 潘垚你就讓我們歇一歇。”
何金成大喘著氣,滿頭是汗地和潘垚擺手。
江寶珠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這會兒,她叉著腰呼氣,舌頭都吐出來了,不在乎形象,像村子裡的大黃狗,方才興致勃勃背在背上的背簍也早就被她解下。
“哐當”一聲,背簍丟在了旁邊。
江寶珠眼睛四處搜尋,找了個大石頭,哎喲喂地扶著腰,癱坐而下。
“我這腿,我這腰——”她苦瓜著一張臉,衝潘垚撒嬌道,“不成了不成了,走不動了,土土,不不,垚垚,好垚垚,你就再給我貼個甲馬符唄,嗖的一下,咱們就又到山頂了。”
“不成。”潘垚拒絕,“那不成牛嚼牡丹了麼!爬山就要慢慢爬,走一程,看一程的景,山上景美,山下也不錯,怎麼能偷懶?”
“這地兒就不錯,這樣吧,你們先歇歇,沒這麼累了,咱們就去采菌子。”
潘垚四處瞧了瞧,這兒山林茂密,泥土潮濕,再加上前幾日的一場春雨,樹乾下能見木耳叢和蘑菇,石壁上還有野生的鐵皮石斛,是個物產豐饒的地方。
“采的時候喊我瞧一瞧,彆采到有毒的。”
蘑菇有能吃的,也有不能吃的,潘垚讓何金成和江寶珠彆采那些漂亮的。
自然界裡,越漂亮的東西越危險,人也一樣。
“不過,這種的可以。”潘垚指著一種紅菇,看向蹲在一邊的何金成和江寶珠,“認清楚了沒?”
“嗯!”何金成和江寶珠都用力地點頭,神情有著興奮。
“這紅菇我知道,曬乾了熬湯好喝!”
彆瞧兩人年紀也小,認得的菌菇也有幾種,畢竟六裡鎮上也有山,隻是不像芭蕉村後頭的岷涯山這樣,連綿數百裡。
要是再往深山裡走,說不得還能瞧到老虎等猛禽。
……
風吹來,樹木沙沙作響,三人在山裡快活得像隻小鳥兒。
蘑菇,木耳,野果子,漂亮的野花……就連樹葉都漂亮,可以采了做書簽。
江寶珠和何金成還在潘垚的帶領下,挖了些鐵皮石斛,幾朵靈芝,甚至還尋到了一處野蜂蜜。
蜂巢做在一處岩石的穴口,周圍是嗡嗡嗡的蜜蜂,潘垚讓江寶珠和何金成離得遠一些,自己鳥悄地過去,割了三大塊蜂巢回來。
走的時候,潘垚還留了一小團的靈炁,算是交換了。
“好吃!”江寶珠捧著潘垚給的蜂蜜,瑩黃的蜂蠟中淌出蜂蜜,將盛放的綠葉氤氳,瞧過去便是誘人模樣。
何金成也連連點頭。
兩人吃了一些後便停了,用樹葉疊了小籃子,小心的放進背簍,準備帶回去給家裡人也嘗嘗。
……
日頭從東邊升起,一路偏西,在人不知不覺地時候,它便已經染上了暮色。
林子裡的光束也有了昏黃的質感。
幾人的背簍都裝了半背簍的山貨,瞅著可憐巴巴瞧自己的江寶珠,潘垚投降地拿出了符籙,正待往他們身上拍去,捎帶兩人下山。
這時,就聽山林裡有鳥兒驚起而飛的動靜,撲棱撲棱的。
“咦,鳥兒怎麼都飛了?”江寶珠轉過身,跳到一塊大石頭上,探頭朝下頭的山瞧去。
隻見蔥鬱的山林中,有一處飛鳥飛出,樹枝搖晃得厲害,在晚風徐徐的山林中有些紮眼,就像滿是翠碧的江波中有了大浪。
何金成也擠了過來,眼睛很亮,“哇,動靜這樣大,會不會是野豬?”
才說完,兩個小孩不約而同地朝潘垚看來。
看著潘垚的眼睛裡有著濃濃的期待。
抓鬼這麼厲害,打一隻野豬,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我吃過野豬肉,”何金成嘶溜了下口水,“香!”
江寶珠咽了咽唾沫,用力點頭,不錯,她也吃過,做成臘肉都好吃。
潘垚:……
她打量了下自己的身板,一臉困惑。
這兩個人,他們對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瞧著像是能打野豬的人麼!
隱隱約約,潘垚聽到了一聲驚呼,靈符一拍,隻轉眼時間門,一行三人便到了驚鳥之處。
“聰聰哥,這是怎麼了?”
瞧見跌坐在地的陳聰聰,潘垚有些意外。
她三兩下地過去,將陳聰聰扶起,又將地上的背簍撿起,灑落在一旁的菌菇山貨也一並撿到背簍裡。
“聰聰哥。”
江寶珠也認得陳聰聰,潘垚的同鄉,平時都一道上下學,比她們高三個年紀的大孩子,跟著打了聲招呼。
“你也進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