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 196 章(2 / 2)

李耀祖一擊掌,轉身在就在屋裡翻找蛤嫲鏡,還找了個鏡子,擠出一坨摩絲在頭梳上,眼瞅著就要打扮上。

潘垚:……

李耀祖:“對了,小大仙今兒怎麼來我們村子了?還有空和我閒聊。”

“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我給你抓兩隻雞,再帶些雞蛋回去啊,正好還能坐一坐我新買的摩托,舒服著咧!”

有一段日子沒瞧見潘垚,今兒在白鷺灣瞧到潘垚,李耀祖興奮得不行,熱情地招呼了人來家裡坐坐,烤烤火喝喝茶,末了,還熱情的要送年貨上門。

彆以為年貨是瓜子花生炒米這些的,在李耀祖眼裡,大公雞是頂頂實在的年貨。

養上幾日,到時小年送灶君去天上言好事,二九時候,將大公雞一殺,滾水一燙,留個尾巴拜天地,三十剁了熬湯拜祖宗,自己還能美美吃一盅。

實惠!

甭提多實惠了!

潘垚:……

“謝謝耀祖叔啊。”

“嗐!小大仙和我還客氣啥。”李耀祖擺手,又問起了潘垚今日來白鷺灣的事,“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潘垚看了一眼堂屋大門,沉默了下,道,“今天有人要回村了,我來看看。”

“誰呀?”李耀祖隨口問了句,臘月了,有人歸鄉,這是多正常的事。

回來了。

突然,潘垚剝烤花生的手停了停,抬頭向外頭看去。

……

隨著小汽車的鳴笛聲,村子裡有了動靜,就像一粒水掉到了一鍋加熱的滾油中,“滋啦”一聲,裡頭一下就沸騰開了,熱熱鬨鬨。

“蒔樹?”村民遲疑,指著徐蒔樹,詫異又恍然,隨即臉上掛上大大的笑容,“沒錯沒錯,就是蒔樹,嘿,個子長高了,樣子也長開了些,剛剛打眼一瞧,叔都沒敢認了。”

“誰呀?”有對小孩名字不熟悉的村民問。

“蒔樹啊,徐蒔樹,徐平家的小子,去了香江投奔親戚的那一個。”

“噢噢噢!”恍然的聲音響起。

再看徐蒔樹,隻見他穿一身裁剪簡單,好似普通,卻又無一不合身的衣服,襯得他愈發氣質不凡。

都說衣是人之威,錢是人的膽,老祖宗這話果真不假。

瞧著徐蒔樹,大家心裡都感慨連連。

看來,當初去香江,投奔的確實是富貴親戚,就是徐平和陳玉梨夫婦兩個運道不好,先後腳沒了。

潑天的富貴就享了一段時間,一場病症,戛然而止,快得讓人恍惚。

那時,消息傳回來時,先是陳玉梨,沒個百日,又傳了消息說徐平也沒了。

大家還嘀咕不已。

人離鄉賤,外頭金山銀山,不如家鄉的綠水青山。

如今,瞅著徐蒔樹的模樣,瞧著他身後的小汽車,還有那擁躉著他,一口一個少爺的中年人,忙前忙後,恭敬妥帖,大家又豔羨了。

乖乖,這富貴的日子,過一段日子也是極好的。

“各位叔叔伯伯,今兒舟車勞頓的,大家都累了,我先帶著大哥二哥回去,咱們回頭再閒聊。”徐蒔樹笑著道。

“對對,這又是坐飛機,又是坐車的,娃娃肯定累壞了,走走,有事兒明兒再說,讓人先回家。”

村民給徐蒔樹一行人讓了道。

村子裡道路小,小車不好過,徐蒔樹幾人擱了行李在車上,留了個人搬行李,抬腳就往村子裡走。

“這是去哪兒?那不是徐平家啊。”瞧著徐蒔樹一行人走的方向,有人詫異了。

“傻!”旁邊的村民伸出食指,一點說話人的腦袋,恨鐵不成鋼。

“你忘啦?徐平夫妻為什麼能帶著他家蒔樹去香江,想想看,他們走的時候,說是要投奔哪門子親戚?”

“噢噢!”那人恍然,一撓腦袋,笑得有幾分揶揄,“記得記得,滄海遺珠嘛!”

徐平啊,他走的時候可說了,自己是香江親戚留在內地的滄海遺珠,就是不知是爺爺那時候,還是太爺時候遺下的大明珠了。

風花雪月的事總是抓耳,幾人笑說了幾句,也有為徐平祖上那一脈祖宗不值的。

“孝順啊,都是孝順子孫。”

……

“外頭什麼事這麼熱鬨?”李耀祖站起了身,幾步走到院子口,探頭看了看。

潘垚跟上。

“耀祖,你還不知道吧,蒔樹回來了,就徐平家那小子,可威風氣派了,嘖嘖,你是沒瞧到,那一身衣裳,怎麼說呢,我也說不來哪裡好,反正一瞧,你就打心眼想起兩字,貴氣!”

“我看喲,這白鷺灣頂頂有錢的一戶,蒔樹一回來,就得換個人嘍。”

路過的村民手插袖筒,不忘打趣李耀祖。

李耀祖不服氣,身子板挺了挺。

他穿得也不差好不好。

似是瞧出李耀祖的不服氣,來人上下打量,搖頭。

“那不一樣,人那是貴氣,你是暴發戶的俗氣。”

李耀祖一窒。

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了!

知道徐蒔樹真的回來了,潘垚心裡有些不好受,就像要打開一個抽屜,她知道裡頭的照片生了蟲害,生了黴菌,未瞧見之前,心裡還是抱著一分希冀,腳步有些遲疑。

聽到一聲俗氣,再看那全身反著光,因為個頭比較粗壯小胖,將皮衣皮褲繃緊的李耀祖,潘垚都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李耀祖幽怨,“小大仙,你可喊我一聲耀祖叔的。”

到底是誰那邊的嘛。

潘垚輕咳一聲,拍了拍李耀祖的胳膊。

“叔,真不好穿皮衣,這一身不適合你。”

見他不以為意,想了想,她又道。

“你知道皮衣是什麼做的吧,是皮,這東西被剝皮,多少有些怨在上頭……你想想啊,人運如潮水,有時漲有些落,要是趕上背運的時候——”

後麵的話,潘垚沒有繼續講,給李耀祖使了個眼色,讓他自己想。

李耀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背運的時候——

他當初背運的時候,那是套了小蘭香的戲子服,自己整了個鬼上身。

如今這樣——

李耀祖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皮衣。

這是牛皮的?還是羊皮的?賣家怎麼說來著?

彆到時候走了背運,他套了牛皮羊皮在身上,沒了個人形,到時變牛變羊吧。

不能穿不能穿!

“我我、我先回屋一下。”

李耀祖扯著衣裳扣子,急急忙忙便往屋子方向走去。

“欸!我就說一聲俗氣,你就不穿了?”村民跟上李耀祖,笑著鬨他,“彆啊,還是好看的,我就是眼饞得很,說你幾句酸話罷了,彆當真啊……”

“去去去!走一邊去!”

裡頭傳來兩人笑鬨的聲音,潘垚正笑著,突然,她似是感受到了什麼,轉頭朝村子西麵看去。

正逢落日時分,黃昏逢魔,在眾人瞧不到的地方,隻見村子西麵無端出現了一道屋宅的影子。

巍峨氣派,雕欄畫棟,飛簷鬥拱,如古時的大家之宅。

很美,卻也——

陰氣森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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