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 204 章(捉蟲)(2 / 2)

“咦,怎麼有兩隻雞?”瞧著地上落下的紅羽大公雞,隻見它們用紅繩紮了腿兒,這會兒撲棱翅膀,半空中落下好幾根羽毛,潘金詫異。

“耀祖叔給的,說是年禮。”

“嗐,老弟兒客氣了。”說著客氣,潘金喜滋滋得不行,兩下拎起大公雞,還哼了小曲兒。

……

天氣冷,外頭都落了霜雪,怕被凍著,家禽都往籠子裡趕,夜裡擱在堂屋,白日再提到院子裡。

周愛紅是灶上一把好手,簡單的荷包蛋也比彆人做得更精細。

隻見蛋白嫩滑,湯汁清透,咬下一口是流汁的溏心,熟度正正好,自己養的雞鴨下的蛋,吃的是稻穀和玉米粒,彆提多香了。

熱乎乎的荷包蛋下肚,潘垚摸了摸肚子,滿足得不行。

因著有度真君的話,心裡的那些不得勁兒都被撫平了許多。

果然,人不開心的時候,就是得吃好吃的!

美食能撫慰人心,尤其是熱乎乎的。

……

潘垚將事情說了說,潘金和周愛紅聽了,感慨連連。

哪裡想到,那做了藏魂器的惡人,分剖的善魂,它投的胎便是徐蒔樹。

如今,有度真君沒了,徐蒔樹更是早就沒了。

潘金連連歎氣,知道這惡人,和這惡人是熟人,其中的震驚和感慨,那程度自是不一樣的。

“爸,我要真像有度真君說的那樣,前前前…世,是那妙清道人的閨女兒,那該怎麼辦呀。”

“啥怎麼辦!”潘金眼睛一瞪,“你就我閨女兒,怎麼會是彆人家的?”

“不認不認!”潘金嚷嚷,“早就化陳年爛穀子的事了,想這作甚!沒得給自己找煩惱!傻不傻呀你!”

食指一點腦門,恨鐵不成鋼。

潘垚眼睛亮亮。

“你小點兒聲,嗓門這麼大,仔細嚇著閨女兒。”周愛紅嗔言。

潘金倒豎眉毛:“嘿,都有人跟我搶著當爹了,還不許我大聲了?是是,你當然不急了,又不是和你搶著當媽……好吧好吧,我小點兒聲音。”

挨了周愛紅一個推搡,潘金不甘不願,噸噸喝了幾口溫水,雖放低了聲音,卻不忘再次強調。

這爸啊,那隻有他一個!彆人的都不算!

是他夢裡摟回來的大月亮呢。

“爸爸也不知道該說啥了。”潘金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掌心下是細細的發絲,柔柔軟軟,他心裡也一片柔軟,舍不得自家丫頭苦惱。

想了想,又道。

“爸隻知道,今兒是大寒,在舊曆裡啊,這大寒過後,舊年的二十四個節氣便全都過去了,轉眼,就又是新的一年。”

“這就是所謂的冬去春來。”

“彆瞧爸是個大老粗,隻知道做木工活,可我也都聽老仙兒說了,風水裡啊,也講究意頭的。盤盤,你今日和府君一道,將他和那什麼,有毒真君?”

潘垚笑得打跌,“爸,你也覺得是有毒真君呀,府君還說我給人起諢名,明明貼切得很。”

周愛紅一本正經糾正,“錯了,是有度真君,沒聽咱盤盤剛才說了,人這名字還有由來寓意,山風有度,有學問著呢。”

潘金瞧不上,“有學問又怎地了,做人不行!”

人都做不好了,再有學問也是畜生。

他將話又扯了回來。

“他們將這千年的夙怨了結,正好,今日又是大寒的日子,如此一看,這不正好是個好意頭?”

“接下來啊,一定是冬去春來的好時光。”

潘金喜上眉梢,得意自己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

“盤盤,你說爸爸這話在不在理?”

“在理!特彆在理!”潘垚重重點頭,瞧著潘金的眼睛亮晶晶的,“聽了爸爸這一番話,我啊,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哪哪都不憋悶。”

“嗬嗬嗬。”潘金樂嗬得不行,“爸也是耳濡目染,一般一般,還有進步的空間。”

“可把你能的。”周愛紅埋汰,眼裡帶著笑意。

……

大寒過後,果真是春日將至。

冷了幾日,天氣有些放晴,隻見天藍得耀眼,偶爾飄過的幾片,素若棉絮。

日頭明晃晃地落下,照得人無端的心情舒暢。

小廟這處很是熱鬨。

過兩日便是除夕了,家家戶戶準備著年貨,貼春聯掛燈籠,祭拜天地,供奉祖宗,宴地主財神……家裡養了牲畜的,不忘來小廟請一紙六畜平安符。

“好用著呢,我鄰居家沒有請符紙,年尾時發了雞瘟,病來得又快又急,當下,他們一家子就傻眼了。”

“……倒了好一些的牲畜,可惜的喲,那一隻隻皮光水順的,隻一天功夫就蔫耷了,雞冠都耷拉了下來。”

“唬得我不行,這一隻隻的可都是錢,玉米粒,粗米拌著米糠,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這都是真金白銀,就指著過年這段日子賣個好價錢……”

幾個彆村子的來請符,一個戴著羊皮氈帽的中年男子說得熱鬨,抑揚頓挫,表情生動,不知不覺,請符上香排隊的人都聽了過去。

聽到這裡,都是養牲口的,誰不能感同身受了?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當即,大家便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對對對,彆的不怕,就怕病。”

見大家夥兒聽著,羊皮氈帽說得更興奮了。

他一拍大腿兒,“我啊,腿都軟著,緊著就去瞧自己家的雞寮,你道怎麼了!嘿,沒事兒!就是那符袋打開一瞧,明明沒人動過,上頭有火燎過的痕跡,黑了大片呢。”

“那趕緊的,再請個符!也再喂個藥。”有熱心的立刻出言。

“對對,小大仙都特特交代過了,得雙管齊下,符籙正是警示的作用,畜生病了,還是得請正經的醫生瞧瞧。”

“有有。”羊皮氈帽忙不迭地應道,“我也給鄰居送了道六畜平安符,又趕緊去了畜牧站,尋了人抓了藥,挨這麼近,好懸我這雞寮沒出事,鄰裡的雞也救回了一些,算是保了一些本,沒有賠得喝西北風去。”

“這不,他上午就請了符,跑得比我積極多了。”

大家夥兒哈哈哈直樂。

除了求六畜平安符,大家夥兒瞧著在小廟前擺了個大桌子,提筆凝神,神情一派認真的潘垚,還自個兒帶著裁好的紅紙,準備請潘垚幫忙寫春聯。

寫完後,也不白貪小姑娘便宜,個個自覺地留了錢。

“這呀,叫做潤筆費,可不敢不收,要是不收,我們下一回都不敢麻煩你了。再說了,小大仙這字真真寫得好,等年後,二月春日裡,我家小兒子結婚,喜聯我也找小大仙寫,成不?”

說起要結婚的小子,大嬸子眉梢間都是喜意,看著潘垚的眼裡有著期許。

“自然成,那我就提前給嬸子道個喜了。”潘垚抬頭笑了笑。

筆墨往硯台中一舔墨水,她不忘朝四周道,“我呀,還要多謝叔伯嬸兒伯娘們捧場呢。”

“嗐,小大仙還瞎客氣上了,該我們謝你才對。”

“對對對——”

李耀祖一臉著急,拉著徐正名過來時,瞧到的就是這和樂融融的一幕。

當即,他就撥開了人群,口中致歉,嚷嚷道。

“讓讓,讓讓,我們找小大仙有急事——”

都是請符的,家裡養著牲畜,誰不知道白鷺灣的李耀祖啊,這是十裡八鄉辦雞寮最早的那個,也是最大的養雞戶。

當即,大家都瞪眼了。

都是千年狐狸精,玩啥聊齋呀,分明就也是來請六畜平安符的!還說什麼有急事——

插隊要不得!

趕緊排隊去!

想要早日請到符,還不趕早些出門。

同行相忌,文人相輕,沒有搗蛋就不錯了,還想讓讓?想多了!

當即,大家就彆過腦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腳下的下盤穩當,就是不讓路,全當著沒有聽到。

李耀祖急得不行,一跺腳,“真有事!”

見大家夥兒還不理他,他氣得不行,揚著頭朝潘垚那邊看去,扯著嗓門就喊道。

“不是請符,是撞鬼了,小大仙,正民哥夜裡睡覺時候摸著鬼了!你快給瞧瞧。”

一聽這話,瞬間,大家夥腳步一抬,往旁邊讓出了路。

哦——

早說嘛!

不是請符,是撞鬼了。

那就讓讓吧。

潘垚擱了筆,瞧了過去,正好瞧到李耀祖旁邊拖著個人。

那人她倒是見過,那日去耀祖叔家時撞上的白鷺灣村民,耀祖叔還和人鬥嘴呢。

這會兒,李耀祖大聲嚷嚷著摸鬼,周圍的人探究地瞧了過來。

雖未言語,眼裡卻明明白白的傳遞著話語。

真不愧應證了那句話,眼是心靈的窗口。

摸鬼?怎地一個摸法?

是男鬼還是女鬼?

在何處摸的?

一個摸字,讓人浮想聯翩。

嘶——夜裡時候啊……

瞧不出來瞧不出來,這老哥哥還是個大膽子的。

徐正民老臉一紅,扯了扯李耀祖的衣角,小聲道。

“小點兒聲,你小點兒聲音。”

這耀祖小老弟兒為人是熱情了些,可這嗓門——

嗐!那也著實大了些。

表麵和含義上的大嗓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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