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雨後的達城有點悶熱,蔚山君府後院傳來一陣陣柔美清澈的樂曲,從君府圍牆外經過的人們不由駐足聆聽。
“公子!昕要再奏一遍否?”藝人昕這曲箜篌已經重複演奏兩遍了,公子光斜躺在靠枕上依然在出神。
“哦,不用了。”公子光聽到藝人昕的問詢,抬頭看了看沙漏,發覺自己太走神了,不知不覺,藝人昕已經彈奏了將近一個時辰。
“是昕演奏吸引不了公子了嗎?”昕眼簾低垂,柔和的聲音裡有著抹委屈,蔚山君府裡到處在傳說著公子光對南埠知事鄭鈺銘的寵愛,侍者們看他得眼光裡有著種憐憫。
“昕,你想多了,昕的演奏猶如天外仙音,光是百聽不膩,光最近精神不佳,恍惚了。”公子光心底有著抹歉意,昕彈奏一個時辰的箜篌會很累,看著昕滿臉的落寞,公子光不由柔聲安慰。
藝人昕的演奏技巧高超,他演奏的箜篌樂曲,時而發出渾厚深沉的低音,猶如古琴的鳴響,時而發出明亮清脆的高音,好像古箏在“歌唱”,有時又能發出流水淙淙的豎琴音響,是非常美妙動人的音樂,當初公子光第一次欣賞藝人昕表演,聽得如癡如醉,自那後,三天聽不到昕的箜篌表演,公子光就有點茶飯不思。
“公子有何憂?昕可解憂否?”昕演奏時是跪坐姿勢,這時上半身直起對公子光抱拳作揖,臉上滿是關心。
公子光脾見昕滿臉的真誠,嘴裡一些話便脫口想說,但看到昕身邊的樂器,公子光不由自嘲一笑,自己方寸太亂,竟然想對著一位藝人訴說愁悶。
“光近日睡眠不好,精神不振,醫者說是季節變換的緣故,過段時間就會好轉,昕不必擔憂。”
“公子無事便好。”昕低垂著頭,聲音中有著放心,好似聽到公子光無事後發自內心的輕鬆。
一位啞奴輕輕走進,對著公子光咿咿呀呀比劃,旁邊的藝人昕經常接觸啞奴,對啞奴的一些肢體語言能大致明白,現在一看啞奴的比劃,藝人昕就知道是魏慎要來了。
果然,啞奴才比劃完,魏慎的腳步就在房子外響起。
“昕參見魏舍人!”藝人昕在魏慎進門後連忙爬起,畢恭畢敬對著魏慎行禮。
“公子!”魏慎先向公子光行了下禮,然後直起身淡淡和藝人昕打了招呼:“藝人不必多理。”
“公子!昕告退。”藝人昕一看魏慎皺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得告辭了。昕在公子光身邊兩年,對這位達城實際的掌權人脾氣很了解,魏慎不和公子光談正務,那麼自己在公子光身邊就無妨,如果是有要事相商,魏慎看自己的目光就會非常不耐煩。
“嗯!”公子光對著藝人昕點了點頭,便朝門外侍者招了下手:“賞藝人昕五十金。”
“多謝公子!”藝人昕彎身道謝,他對公子光的賞賜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剛開始時的驚喜。
聽到藝人昕的腳步遠去後,魏慎跪坐到公子光的臥榻一側。
“公子,不要太過憂心,大王不會不守祖規。”
“魏父,父王如今偏寵漪姬,竟然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公子光臉上憤憤,和魏慎相處,公子光的情緒終於不再壓抑。
“整個大秦諸侯國國位都是傳長,大王心裡非常明白,他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廢長立幼。”魏慎安慰公子光,從吳都城傳來最新消息,吳國的驃騎大將軍已經公開表明支持吳國太子昭。
“父王如今昏庸了,母妃在時,也是寵愛有加,可對魏族卻沒有網開一麵。”公子光聲音裡有怨。吳王那時以吳國利益為上,現在老了怎麼就隻顧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