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奎為了顯示慎重,特意穿上他從楚國帶出的一套貴族衣冠,那衣服厚重,等鄭楚兩人決定收用他時,餘奎的後背早已濕透,臉色也熱得發紅。等行過門人禮後,餘奎馬上換上了一套南埠薄布夏衣,這才避免因衣服厚重而中暑。餘奎換好衣服,鄭楚二人在院中擺酒招待餘奎。
餘奎既然投效到鄭楚兩人門下,他的吃穿用都將由主公全包,對於霍思中遞過來的衣服一點沒客氣地穿到了身上,私低下對鄭楚兩人的稱呼也改成了主公。酒席之間,餘奎開始對鄭楚兩人細訴大秦諸侯國各國情況。
鄭鈺銘和楚朝輝對這時空的禮節所知甚少,和人交往的禮節都是由吳大提點。吳大自己隻是個被流放的貴族後代,世代相傳下來的一點東西早就殘缺不全,教鄭鈺銘禮節也教得不倫不類。如果不是蔚山君喜愛鄭楚兩人,加上達城貴族都知曉他們是海外人士,不通大秦禮節,鄭楚兩人不規範的行禮早就要受到嗤笑。
現在有了貨真價實的貴族指點,鄭楚兩人才知曉這時空的禮節是非常繁瑣講究,而大秦諸侯國之間還有因為國主失禮兩國交惡發生戰爭的事情。
“魯和齊兩個諸侯國國君就為了個吃飯的座位打了十幾年的仗?不可能這麼簡單!”鄭鈺銘驚愕,這吃飯的位置有多金貴啊,不惜發動十幾年的戰火。
“不會僅僅就因為座位的尊次吧,兩國應該早有摩擦,所謂的失禮隻會是借口。”楚朝輝對餘奎所說的各國情況聽得津津有味。
“兩位主公明鑒!”餘奎點頭。“魯齊兩國本來相處和睦,可是在兩國邊境處發現一座金礦後,兩國為了金礦的所屬權開始了爭奪。”
金礦位置在兩國交界處,諸侯國之間的國境線並不精確,一般都有幾裡的誤差,那座金礦位置要死不死,主礦脈正好在那幾裡的誤差上。金礦一被發現,兩國不約而同宣布了所有權,都想獨占金礦,兩國的關係越來越惡化,終於在五年一朝聖的朝貢大會上,當著大秦天子和天下諸侯國國君,兩國君主正式反目,朝拜還沒有結束,魯齊兩國國主便回去動員貴族,發動了長清之戰,金礦就在長清這個地方。兩國國力相當,打到今天還沒有分出勝負。
“當年餘某年方十五,祖父攜帶著跟隨楚王去天子都朝拜。兩國君交惡餘奎親見,回到使館,祖父為餘奎細細剖析後,某才知道事件真正起因。從那時起,餘奎每遇事都會遵循祖父教誨,看事情不看表麵。”餘奎回憶起祖父的諄諄教導,眼睛發紅。
“貴祖父賢才,楚王怎麼昏庸至此,滅殺國家棟梁!”鄭鈺銘歎氣。聽餘奎說起自己祖父,那是比他還聰明的能人,怎麼就招惹了滅族之禍。
“楚王晚年昏庸,聽不進明言,對祖父的直言相諫越來越惡,祖父耿直,置家族於社稷之下,終獲罪滅族。楚王的驕泰奢侈,貪欲無藝,將使楚國強國位置不保。”大秦的六大諸侯國中,楚和趙是兩個最強大的國家。
“這麼說來,趙將成為唯一強國了?”楚朝輝皺眉,這個趙國會不會出個趙始皇統一天下?
“趙國國主雄心勃勃,趙太子也是出了名的禮賢下士。”餘奎很看好趙國。
“卿既然看好趙國,為什麼沒去投奔趙王或者趙太子?”鄭鈺銘發問,既然趙太子禮賢下士,餘奎應該第一個前去投奔才對(卿是主公對門客的稱呼)。
“趙楚兩國訂有友好盟約,楚國現在還沒有衰弱,趙國國君和太子都很精明,不會為餘某去得罪楚。”趙是餘奎想去去不得的地方。“兩位主公放心,餘某既然投效到主公門下,隻要主公不棄,餘某便今生不離!”餘奎怕鄭楚兩人對他的忠心有懷疑,又一次發誓。
“我們兄弟二人相信你!”楚朝輝連忙表態。“你已經說過六大諸侯國中的楚、趙、齊、魯,另外兩諸侯國吳、陳兩國的國情如何?”
“陳國國王庸碌,可因為國土夾在楚趙之間,反而是最平安的一個國家,不過平安歸平安,陳國對兩大臨國都不敢得罪,施行左右逢源的國策,陳國是個苟且偷安的國家。吳國在十年前本來有希望成為一方霸主,可惜吳王取得一些成就開始驕橫,現在更是隻知享樂,讓一個女人把持了宮闈,我感覺吳國是最先有禍亂的一個國家。”
“漪姬這女人很厲害嗎?”鄭鈺銘從公子光那聽到的點滴消息中,深感這個二十幾歲的女人很有手腕。
“再厲害也在宮闈之間,王庭上除了薑大夫這個新興貴族,她沒有任何依靠。”餘奎搖頭。
“薑大夫現在權勢不是越來越重嗎?也許再過幾年,漪姬羽翼將豐滿。”楚朝輝提出憂慮,就是因為感覺到吳王庭風雨欲來,他才加緊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等到不希望的事情發生時,即使沒有蔚山君庇護,他也能用自己的力量自保。
“兩位主公!餘奎願去吳王都做耳目!”餘奎站起請命。
楚朝輝和鄭鈺銘兩人對看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睛裡都有著讚同。
他們對吳王都一無所知,所有消息不是從蔚山君府知道,就是從商人嘴中得些一言半語,這些消息就是真實的,到他們耳朵裡早就成過時的消息。兩人不是沒想過在吳王都安排耳目,可就是沒有合適人選可以選派,如今餘奎主動請命,兩人一致認為餘奎是合適的。
“好!如此就有勞餘卿!”楚朝輝點頭。“不過餘卿不要急著去吳王都,先在山穀小住一段時間。”楚朝輝想教餘奎一些現代間諜手段。
“諾!”餘奎應聲。
“餘卿用生意人身份去吳王都吧,在吳王都交際費用無需擔心。”鄭鈺銘提供資金支持。
“諾!”餘奎心頭火熱,他的眼光沒錯,兩位主公對他非常信任,對有才的人能做到用人不疑,這樣的魄力就是祖父口中所說的明主。
心頭火熱的餘奎被安排在霍思中的房間休息,霍思中則跟衛青又擠到了一起。
“這餘胡子原來是貴族,難怪狡詐!”衛青在南埠吃過餘奎的虧,餘奎是他在南埠繞著走的人。
“哼!不是餘酒家,你就要把我們手中食物都搶走!”霍思中一想起南埠的乞討生活,氣就不打一處來。
“呸!爛榆木!我哪一回把你們食物都搶走的,搶奪多了還給你們送回去呢,不是我送回去,你們兄妹倆早就餓死了。”衛青才沒有這麼笨,把霍家兄妹食物搶光餓死他們,就等於間接餓死自己。
“這麼說來,我和妹妹還得感激你?”霍思中氣急,這個耗子臉皮太厚,就沒看他哪回難為情過一次。
“感激就不用,以後對我好點,不要老朝著我翻白眼。”衛青真沒客氣。
“無賴!”霍思中嘴巴辯不過衛青,隻氣得翻身閉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