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達城地界,越往北走人煙越密,馬路兩旁看到的良田也越多。從達城到王都有一條比較開闊的土路,土路是人為走出來的,因為長途跋涉的行人基本都騎馬而行,這種寬闊的土路就叫馬路,取這樣的名稱可以說是實至名歸,不像二十一世紀喚著馬路名稱,跑在上麵的是汽車。
這土路既然不是人力修建出來的,便沒有專門修整道路的官方機構,維護和保養土路工作都是土路附近的村民或者貴族去做,畢竟土路使用最多的就是附近的村民和貴族領地莊園上的人。
人多田多代表著繁榮富庶,但鄭鈺銘看到的平民們,大都衣衫襤褸,肌黃麵瘦,神色麻木。倒是這些地方的貴族,住所和用度比達城的貴族們奢侈豪華。
這個時空還沒有郵驛傳遞軍事情的驛站,軍事報警設的是烽火台,行人長途跋涉,夜晚休息不是露宿就是借住在路邊村子村民家中。夜宿是相當不安全的,會夜宿是找不到村子才會做的選擇,空曠野外野獸很多,對人類是種威脅,使團晚上休息都是找路邊村子,住宿到村長或者村民家中。住不是白住,第二天會有賞賜。
村民家中的條件好不到哪裡,到王都一共要在路上打尖四夜,前三夜都是住在小村子裡,公子光一行住得很難受,最後一晚住的是個貴族莊園,這個貴族是太子昭的門人,接到太子昭的指令,要他好好招待公子光一行。
公子光大為感動,深覺太子昭心中記掛他這個異母弟弟。鄭鈺銘和楚朝輝卻不以為然,不是魏慎派人去給太子昭出招,太子昭現在最好的下場就被流放到小封地上。指派個手下招待達城一行,跟達城對他的幫助,實在算不上什麼事。
太子昭的門人對公子光雖然熱情,但神態間對達城貴族有種優越感,畢竟太子昭以後繼位,他的門人就是近臣,以後都是廟堂重臣。
公子光一行在太子昭門人莊園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從莊園出發,行了五個小時就到了吳王都——康城。
康城有三百多年曆史,是吳國的開國國王穆王所建。穆王是秦天子的庶十五子,地位不高,按道理穆王身份在諸王子中再怎麼卑賤,穆王的王兄,繼承天子寶座的新秦王,都應該封給這個庶弟一塊封地。但是,壞就壞在這個老秦王太會生了,嫡子加庶子一共有三十幾個,全部封分要好大一片土地。
大秦幾百年下來,因為封分製,秦天子手中直接掌管的土地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新秦王不想一下再封分出去二十幾塊封地,因此他把弟弟們召集到王宮,對著弟弟們痛哭流涕,哭訴做了天子的哥哥是如何如何貧窮,手中的封地是如何如何緊缺。總而言之,新秦王希望弟弟不要跟他要封地,而是到荒野地方自己建立封邑。
王子們享受封地本來是慣例,現在兄長天子要剝奪他們的權益提議,讓王子們麵麵相覷,片刻後都激烈抗議,隻有穆王排眾而出,問兄長天子討要了一些士兵、匠人和馬匹後,頭也不回往東南方向行進,一直走到康這個地方才停住腳步,在此地修築城寨,收服四周土著,建立了吳國。
因為穆王帶了頭,新秦王又死咬著不肯封分,他的庶弟們無奈之下,隻得跟穆王一樣,要了士兵、匠人和物質到荒涼之地打天下,現存的大大小小五十多個諸侯國,到今天還有十幾個是那些王子建立的。其中最大的兩個諸侯國是楚和吳。
新秦王見庶弟們都被打發走了,便給留下的三個同母弟弟分封了肥沃的封地。新秦王做出這樣厚此薄彼舉動,讓他的庶弟們非常不滿,非常不恥秦天子的親疏有彆行為。等他們的子孫把國家經營得強盛後,漸漸不肯前去天子都朝拜,朝貢也是缺斤少兩。秦天子因為祖先理虧,不敢義正言辭聲討。大秦也就是從那時起,慢慢失去了對諸侯國的控製。到鄭鈺銘和楚朝輝被傳送到這裡時,秦天子能控製的隻有他的天子都和天子都附近不大地一塊地方。
有著三百多年曆史的康城,經過十幾代吳王的不斷修繕,如今已經變得非常高大巍峨。康城周長有十裡,城牆高十米,每個城門有城樓,城牆四周為護城河。城門有吊橋,白天放下,晚上收起。達城的城牆跟護城河,跟康城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不在一個檔次上。
達城在吳都的西南方向,要從西城門進入城內,在城門口遞出傳召錦書驗證後,城門小官吏領著車隊到一處行館,這裡是達城蔚山君朝拜團的臨時住所。
行館很大,能安排一百人入住,有高牆圍護,也有守衛值守,住在裡麵是很安全,當然你的舉動也受密切監視。
魏慎一進行館,借口人員太多,便把行館內的侍者全部遣走。外麵的護衛不能拒絕,裡麵使喚的侍者總得找借口支開,這些侍者裡麵要是沒有彆處耳目,打死魏慎都不相信。
鄭鈺銘一路被公子光叫在身邊,進了行館後,南埠分到自己的獨立小院子,鄭鈺銘總算從公子光身邊脫了身。
進了院子就是一陣忙亂,東西從車上搬進院子,範津等人把房子打掃了一遍,把用具放到房間內,霍思中取了食材,叫了兩個藝人到小院廚房做晚飯。
“衛青呢?”鄭鈺銘把零碎東西在房間放好,突然發現進了院子後,就不見了衛青的身影。
“我讓他去找餘奎了。”楚朝輝擦著一把利劍。衛青七月份曾從唐國到康城找餘奎,在康城住了十幾天,摸清康城城內地形才回的南埠。所以衛青對康城非常熟悉,到了行館,楚朝輝便派他去把餘奎帶來。
楚朝輝手上擦拭的利劍。其實是他的裝飾品,楚朝輝最擅長手槍射擊和近身格鬥,其次是棍子。刀劍是到了這時空才練習的。在楚朝輝看來,劍的實用性不如刀。戰場上刀更具有殺傷力,不過因為士兵都是用的刀,而指揮者才會用劍.,劍和玉一樣,都是身份象征,楚朝輝這次攜帶的冷兵器隻能帶上把劍。
“餘奎要來見我們嗎?他如何進得來?”行館外有王都虎賁守衛,這些虎賁守衛到底是誰的親信可不好說,明麵上是吳王派他們來保護朝拜的封主。暗地裡是哪幫哪派就不能確定了。
“總會有辦法的吧。”楚朝輝很相信餘奎的應對能力。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傳來喧嘩聲,鄭鈺銘和楚朝輝對望一眼,正準備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範津急急忙忙奔進了院子。
“外麵為什麼喧嘩?”楚朝輝拎著劍問範津。
“稟大人!是虎賁護衛,他們不允行館裡的人出去。”
“不會吧,剛才衛青不是出去了嗎?”鄭鈺銘驚愕。
“是不準公子出去,說是為了公子的安全,得等吳王傳召才可以出去。”公子光想早日見到父王,所以一到行館放下東西,就想去王宮覲見。
“看來護衛很防備來朝拜的封主。”楚朝輝和鄭鈺銘私下交流都用普通話,在王都用這種語言不用擔心被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