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侯舊疾複發躺倒在床,薑圭為西侯檢查完,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表示西侯的大限將至,要鄭鈺銘做好心理準備,。
西侯的獨子世子笙在西侯繼承王位後,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吳國的太子。自西侯病倒在床,太子笙就日夜不離左右,誰來勸說都不予理會。太子笙腦子一根筋,臉上的表情自然不懂得掩飾,對自己父親可能會死的恐懼和悲傷表露無疑,他沒有明白他們父子的身份已變,依然僅將父親當成一位慈父、生命的依靠。
太子笙在父親病榻前的一舉一動都被前來探視的吳國貴族們看在眼裡。西侯對兒子的深深不舍,太子笙對父親的極度依戀,兩人自然而然,毫不掩飾的親情交流讓他們感動。
“大王!你安心養病,吳國還等著大王興建。”驃騎大將軍紅著眼眶安慰西侯。
漪姬的屍骨再怎麼被他的大斧粉碎,都無法換回大將軍府三百多口人的性命,驃騎大將軍八個兒女,二十幾個孫子孫女,都永遠的離開了他。重新修葺的大將軍府,隻剩孤零零的三個主人。眼前父子相互牽掛的樣子,驃騎大將軍就好似看到自己將來百年歸天,兩個幸存的孫子在榻前哀傷的場麵。
驃騎大將軍年輕時跟著吳王父子衝鋒陷陣,雖然早有妻妾,卻沒多長時間跟妻妾相聚,等到年近三十出頭,驃騎大將軍才有時間跟妻妾團聚。他的嫡子和庶子就是從那開始陸續出生。當驃騎大將軍的兒子們可以滿地跑時,跟驃騎大將軍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孫輩都有了。驃騎大將軍因為自己年長後才有孩子,對兒輩比彆人要寵愛。王城大亂之夜的滅族之禍,讓驃騎大將軍心痛難忍,以致夜晚經常夢魘。
西侯對兒子的不舍,驃騎大將軍深有感觸,他比彆人理解西侯對兒子的疼愛。
西侯枯瘦的手輕輕拍拍眼前這位情緒落寞的老將軍,表示無聲的安慰。王都安定後,鄭鈺銘派工匠將驃騎大將軍府修葺一新,被薑大夫和其同黨搶走的錢物追回奉還,從王宮中挑選了二十幾個侍者侍女到將軍府照顧驃騎大將軍起居,在王都大亂之夜幸存下來的四五十個家仆陸續返回。有了八、九十人居住的大將軍府恢複了人氣,隻是沒有了以前的熱鬨。
西侯和驃騎大將軍相對唏噓時,鄭鈺銘舉著捷報進來。
“大王!唐軍投降簽訂了賠償合約。”鄭鈺銘朝西侯和太子笙行完禮,跟驃騎大將軍又互相見禮,驃騎大將軍對鄭鈺銘還的是公子禮。
在王庭之上,驃騎大將軍官爵等級跟鄭鈺銘的總理事平級,隻是手上沒有鄭鈺銘那樣的實權。驃騎大將軍本來可以行同僚拱手禮,但鄭鈺銘在他心中是貨真價實的公子明,驃騎大將軍一直堅持對鄭鈺銘行臣禮。有驃騎大將軍帶頭,吳王庭所有大臣都跟從行臣禮。
“念給孤聽聽。”西侯臉上有了笑容。太子笙看到父親臉上有笑容,立刻跟著傻傻發笑。
鄭鈺銘將合約內容逐一讀出,並解釋這四條合約背後包含的目的。
“原來那種黑色的燃料產地在唐國啊。”西侯點了點頭,他所躺的宮殿突擊修建了暖牆,保證宮殿內溫度有十幾度以上。暖牆所用的取暖燃料就是從唐國走私過來的煤炭。
“除了有煤,唐國割讓的地方太貧瘠,這樣太便宜那個昏君了,公子應該要求唐國割讓鹽場。”驃騎大將軍對唐王非常痛恨,唐王是他家族發生慘禍的推手,如果不是深知吳國精力不夠,驃騎大將軍希望吳軍能一舉將唐國吞並。
鄭鈺銘沒看上唐國的鹽場:“唐國的鹽場附近海水濃度不夠,那地方本來不合適建鹽場,把那鹽場拿過來,不如我們在東海之濱改變製鹽方式,提高製鹽產量。”
“改變製鹽方式?”驃騎大將軍一愣,炎帝時的宿沙氏開創用海水煮鹽方法後,人們就一直沿用至今,整個大秦除了用生火煮海水消耗水分得到食鹽,再沒有第二種獲得食鹽的方法。
“就是在海邊建鹽田曬鹽,這樣可以提高十幾倍的產量,其他書友正在看:。”鄭鈺銘不準備用海水灘曬來製鹽,雖然海水攤曬比火熬製鹽省力高產,不浪費柴火,但這種方法生產周期長,產量不高,效益較低。這不是最佳的製鹽方式。鄭鈺銘準備派人到東海之濱勘探,找到地下鹵水開井抽取鹵水曬鹽,這種方法就是二十一世紀鹽場的井灘曬鹽式海鹽生產方式。
鹵水來源於海水,生成於海侵期的海退階段,是經過蒸發濃縮、聚集和海陸變遷埋藏形成。地下鹵水分布在濱海平麵海岸區,形成環海岸的大型礦帶,具有分布普遍性特征。
東海之濱的地下鹵水淺就開鑿普通井,深的話可開鑿卓筒井。
“可以提高十幾倍?”不但驃騎大將軍倒吸口冷氣,躺在床上的西侯臉色也動容,食鹽產量番上十幾倍,代表國庫收入多上十幾倍。
鄭鈺銘想了想,覺得自己說的倍數還有點保守。
“鈺銘今晚留下陪孤一起用膳。”西侯沒精神再說話了,他得睡一會才行,不過他有許多話要和鄭鈺銘商量,想等睡醒再和鄭鈺銘說話,便在昏睡前留話。
“喏!”鄭鈺銘和驃騎大將軍見西侯閉眼養神,連忙告辭退出。
“公子,現在國內平定,那些被漪姬殺害的封主封邑,是不是從他們的旁支挑選繼承人來繼承?”驃騎大將軍府邸的門檻快最近快被人踩掉,漪姬為了兒子坐穩王位,殺了許多世家和封主,這些人往往都是滅族。被滅族的貴族都有封邑,近親被漪姬一殺而光,現在平反,沒有了直接繼承人。貴族的旁支對遠親的封邑很心動,想得到繼承權,紛紛在王庭各找門路走動,驃騎大將軍府邸是他們活動最頻繁的地方。
“這事得待大王定奪。”鄭鈺銘皺眉,他不會給那些無主的封邑再找主人。
不但這些死了主人的封地不會再被冊封出去,他還要剝奪許多活著的封主封邑,比如漪姬餘黨薑大夫和他的同黨,吳王的庶弟。
政權的血腥來回更替,讓吳國死掉廢掉一半封主,以後吳國王庭直接控製的土地達到了國土總麵積的四分之三以上。
驃騎大將軍以為鄭鈺銘是不肯擅自做主,對這件事當即不再提起。他心中不是非常想幫那些走關係貴族的忙,隻是被煩得無法脫身才到鄭鈺銘麵前探口風。一般封主沒有直接繼承人,封地是不是由旁支繼承得看君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