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集市上熱鬨的人群散去,農人們要在天黑前回家,居住在咽喉口城池的商人也趕著牲畜擔著自己的貨物回了城,在太陽落山後,咽喉口城池的四大城門吊橋吊起,城門重重關上。。
衛青和霍思中帶著一百多親隨去了城中最豪華的一所府邸,到了府邸門口,宴會主人已經領著咽喉口城內的權貴站在那裡翹首而望。
見到衛青和霍思中騎馬而來,眾人步下台階相迎,衛青和霍思中連忙下馬跟眾人見禮,一陣寒暄過後,衛青和霍思中被眾人簇擁著進府,一百多親隨分成兩批,一批進府站立在宴會廳周圍,一批守在府邸四周,占據各個要點警戒。
雖然咽喉口城池落入吳國手中已經快一年,作為這座城池最高首腦,衛青和霍思中兩人的人身安全經常受到威脅,對衛青和霍思中發難的有企圖複國的前衛國落難貴族,也有被霍思中行政改革侵犯利益的當地土豪,霍思中來西北郡六個月,已經遇刺三次。
為了保護霍思中的安全,衛青專門從軍隊中抽調出百位精英,專職承擔負責霍思中安全事務,今天跟著來赴宴的親隨,就是衛青派過來的百人精英。
今天邀請衛青和霍思中的赴宴的主人衛述行,是咽喉口城內最有名望的世家族長,衛青拿下咽喉口城池後,世家族長表現很和平,並沒有做出對吳國有敵意的舉動。衛述行認為,衛王統治咽喉口城池跟趙國或者吳國統治都差不多,隻要統治領主不要剝奪他們這些世家的特權就可以。
衛青占了咽喉口城池,倒沒有對當地沒有反抗行為的世家如何,即使在咽喉口城池最危急時,也僅讓世家各自出具人手幫忙守城,危機解除後,世家派出幫助的家丁都如數奉還,並沒有侵吞,倒是有些家丁被衛青部隊中士兵待遇吸引,在衛青第一次招募新兵時,有些家丁辭彆主家去投了軍。
不過等霍思中這位新郡守來了以後,世家發現,他們的利益被無形中觸動了。
霍思中一到西北郡,就對土地重新進行了分配,霍思中將官府手中掌握的土地,以一戶二十畝的數目分配下去。隻要成過親的,都可以算作一戶,西北郡的百姓為了多得土地,家家能分戶的都分了戶,原來幾代同居一堂的大家族現象被拆散,父和子分戶,兄弟同宗分戶,家族拆到了最小單位,好看的:。
咽喉口城池的貴族們手中有上百畝甚至上千畝的土地,他們不在乎那點二十畝的土地,所以他們不會去分家,依然族居。貴族們不在乎分配到土地,可租種他們田地的農戶在乎,這些農戶紛紛跟貴族們解約,離開農莊,到官方那裡重新分得土地,依著自家分配到的土地蓋了茅草房住下,就近照料自己的田地。貴族莊園中隻剩奴隸幫他們種植,而吳國對現有的奴隸又有各種法令保護,貴族們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暴力驅使。。而且讓貴族們惶恐的是,五年之後,現有的奴隸身份會自動轉變成平民,這些轉變成平民的奴隸如果想脫離主家,主家不得乾涉。
千百年來,有土地的貴族們不需要按田畝數向君主納稅,隻按封地大小納貢,驅使封地上的平民為君主服徭役和輔兵役。納貢的數字不多,跟西北郡現在收的田畝賦稅差不多,而徭役和賦兵役跟平民一樣被免除,相對來說,貴族們比原來承受的負擔要輕,可是平民的離開,讓貴族們缺少了許多勞動力,他們的田地麵臨無人耕種的境地。
而他們要交的賦稅跟平民一樣,也使他們招募不到難民來耕種,因為租種貴族們的土地,要交給貴族們的賦稅比官府的高。跑到西北郡的難民,隻要到當地官府報了臨時戶口,一樣可以從官府那裡得到田地耕種,隻不過連續耕種三年之後,官方才會跟他們定下為期三十年的土地合同,難民到那時,算是正式成為吳國國民。
貴族們流失大量勞動力,田地麵臨荒蕪,利益受損嚴重,這也是霍思中遭遇的刺殺次數比衛青都多的原因,貴族們對這位新郡守很不滿。
不滿的貴族聚在一起謀事,想重回以前光輝日子,但咽喉口和瞿城的精兵們戰鬥力太強,謀反的貴族沒把握打敗他們。密謀的貴族無法打敗軍隊,就想著刺殺掉西北郡的首腦,他們覺得,推行這些損害他們利益的首腦被消滅了,這些政策自然就推行不下去,日子就會回到從前。
可惜幾次刺殺都沒有成功,反而讓黃鐘密布在各處的探子發覺他們聚在一起密謀,被衛青順藤摸瓜抓獲。衛青看著年紀輕輕,行事卻非常狠毒,密謀的貴族被抓獲後,嚴刑拷打之下,不滿的貴族一個都沒跑掉,全部被抓下獄,家產充公,家丁解散,奴隸恢複自由,族中成年男性被押進礦山采礦,年輕女性被逼跟軍隊的士兵婚配,未成年人也隨母改嫁,年老女性能歸娘家的歸娘家,沒有去處的進政府開的成衣作坊做女工,總而言之,西北郡的一些貴族起事非但沒有成功,還等於滅族,這樣一來,西北郡又少掉了五分之一的貴族世家。
衛述行沒有參與到謀反吳國的行列當中,他小心行事慣了,沒有把握,衛述行不會魯莽行事,事實證明,衛述行的小心謹慎是對。
武力起事不行,貴族們就想拉攏衛青、曾遊和霍思中,貴族們探知,衛青本是衛人,隻是在幼小之時,家鄉災荒,衛父衛母帶著衛青逃難到了吳國,衛青父母客死他鄉,衛青被一乞丐收養長大,老乞丐死後,衛青輾轉流浪,尾隨霍思中的父母到了南埠,被鄭鈺銘和楚朝輝收養後,才有今日顯赫地位。
衛青的父母過世時,衛青才牙牙學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鄉在哪裡,自己是衛人的身世,還是老乞丐告知。。吳國和趙國達成和平協議後,衛青被吳王庭授予‘士’爵,被楚朝輝任命為咽喉口城池最高軍事長官。這個幼年就流浪到吳國的衛人,成為了咽喉口城池實權首腦。
都說貧居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衛青的衛人身份給咽喉口眾人知道後,來找衛青認親的人已經有十幾撥,其中有許多是世家貴族,說起衛青的族譜,是有鼻有眼,對這些上門認親的,衛青一律亂棍打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世,難道彆人會比他清楚?
衛述行本來也想借著衛青身世不明,跟衛青拉上關係,在得知衛青反感彆人跟他認親後,隻能罷手。
從身世這邊無法入手,便隻能從姻親入手。衛青和霍思中都是少年有為,曾遊二十五歲,還沒有成親,一時間,邀請三人到家中赴宴貴族前赴後繼,衛青已經遭遇過幾次相親宴,隻是霍思中赴宴次數太少,還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麵。
“衛將軍,霍郡守,今天有幸請到兩人光臨,鄙人蓬門真乃生輝,其他書友正在看:。”衛述行年紀五十左右,說話舉動跟陳蒙相似,透著股精明。
“衛族長客氣,能到貴府做客,是衛某兄弟倆的榮幸。”衛青說話很客氣。
本來霍思中職務比衛青要高,可霍思中沒有爵位,而衛青卻是‘士’爵,在貴族們的眼裡,是以爵位論身份高貴的,所以衛述行稱呼兩人時,將衛青放在前麵。
“鄙府食物粗燥,不比王都精致,不過小女善廚,聽聞有貴客光臨,特進廚房做了道烤羊排進獻。”衛述行摸著胡子,硬著頭皮推薦自己女兒,現在是非常時期,族中前途都掌握在眼前兩位稚嫩年輕人手中,衛述行也顧不得臉麵了。
“不敢,不敢,哪能勞駕姬女親自下廚。”衛青嘴上謙虛,心底卻在悶笑,美女攻勢又來了。
霍思中有點茫然,不知道為什麼衛青案幾下的手要使勁捏自己,不就是衛族長的女兒做了道菜嘛,這麼激動乾什麼,在山穀和王都,自己妹妹可經常做菜給拜訪鄭鈺銘的下屬吃的。
等到衛姬女親自上宴席獻菜時,霍思中才明白衛青捏他的原因,衛姬女舉著食案跪在自己麵前,吃又不好,不吃又不好,取下食案吃的話,好似應下某種承諾,不吃話,對著楚楚期盼的美麗少女,霍思中拉不下臉。
“謝過姬女厚愛,見此美食,仿佛見到思華妹妹為我兄弟二人下廚。”還是衛青為霍思中解圍,將衛姬女手中食案接過。
“思華,是兩位大人的胞妹嗎?”衛姬女手中食案被衛青接過去,心裡鬆了口氣。
“不錯,正是我二人胞妹。”衛青回答很肯定,他和霍思中兄妹倆都是鄭鈺銘和楚朝輝收養,鄭鈺銘和楚朝輝之間的感情出名融洽,容不得第三人立足。
跟兩人走得近的人,都隱隱明白,鄭楚二人不會找女人留下後代,而被他們倆收養的三人,很可能就是他們倆的衣缽傳人。吳國王庭中的人,已經在無形中將三人當成鄭楚的義子義女。遠在咽喉口的衛青,從王都派來咽喉口辦差的公差態度中,敏銳的感覺到這一點,衛青做夢都想成為楚朝輝的義子,所以他也不管自己和霍家兄妹不是同姓,直接將霍思華定位為自己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