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鈺銘打馬走在使團隊伍最前列,一直奔跑了一個多小時才放慢速度。因為鄭鈺銘馬速快了點,隊伍中的馬車跟不上,車隊間距拉長,慢行了半個小時,使團隊伍才重新聚攏。
使團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快接近中午,夏日的太陽炙熱,無論是人還是馬匹,在烈日下行走三個多小時,汗水乾了又濕,衣服上印出一片鹽漬。
“大人!前方有處樹林,可以小憩片刻。”黃鐘指著前方一處樹林建議。
鄭鈺銘抬眼望去,隻見一裡路外有一片綠蔭,看著都覺得清涼。
“就去那處休息片刻!”
鄭鈺銘臉上的汗流淌到眼角,辣得眼尾都疼。現在已到午餐時間,在樹蔭處正好吃飯休息。
黃鐘將鄭鈺銘的命令傳達下去,使團人員的動作變得加快,烈日之下,誰都喜歡樹蔭。
一裡路外是一片槐樹林,槐樹有十五米到二十五米,正逢花期,花香隨風飄來,使人精神一振。到了樹林,哨兵在樹林周圍轉了一圈,發現安全。鄭鈺銘才下馬,跟公孫盤、吳牧等人坐在樹蔭下。騎兵和馬夫也紛紛下馬,將馬牽到樹蔭底下喂水喂馬料,使團的夥夫忙著支鍋燒熱水飲用。
鄭鈺銘就著開水吃了點乾糧,就停住不用,因為天氣和心煩,鄭鈺銘沒有什麼胃口。
大牛天生不會煩惱,隻是大口大口吃著今天早晨做好的麵餅,邊吃邊嘀咕著天氣:“看這天熱得,今天早晨做的餅,已經帶味了!”
“隻是有點帶味,沒有餿,不礙事,以往在外行走,不要說帶味,就是餿了還不一樣吃。”黃鐘吃著餅回憶以往周遊諸侯國的拮據日子。
“這倒是,大牛以前在祁山可沒有麵餅吃,餿的也沒有。”
大牛將最後一點麵餅扔到嘴裡,嚼巴了一下就吞進,喝了口水,拍了拍肚子。
“嘿嘿,現在趙國人估計在苦戰。”大牛算算時間,估計趙軒等人已經走進了峽穀。
黃鐘看了看沉默的鄭鈺銘,轉頭衝大牛使了眼色,希望大牛閉口,不要再討論這件事。
黃鐘的眼色使了幾個,可惜大牛沒注意,依然繼續這個話題。
“趙國的這些士兵都比較英勇,跟咱們的龍虎兵有得一拚。黃鐘,你說燕國五千人能將趙國人馬都絞殺光不?”
大牛話音一落,黃鐘的臉色變了一下,鄭鈺銘‘忽’地一下站了起來。“不好!我們得回去!”
“為什麼要回去?”大牛摸著腦袋提問。
“趙軒如果突圍怎麼辦?”鄭鈺銘皺著眉頭問黃鐘。
“公子!卑職曾派手下去峽穀查探過,峽穀進口小,趙兵進去後,燕兵隻要守住穀口,進去的兵馬就難以逃脫。燕兵埋伏在山頭,用亂箭就可以射死趙國使團全部人員。”
黃鐘和手下先趙吳使團一天到達岔路口,查看道路印痕,發現沒有大批馬車經過的痕跡,安下心等待的同時,派了一人到趙國附庸國峽穀查探地形,其他書友正在看:。
那時燕兵正在山穀做著埋伏準備工作,黃鐘的手下將布置大致摸清,就悄悄撤離回來報告黃鐘,所以黃鐘知道燕兵埋伏情況。
“沒有萬一?”鄭鈺銘眉頭緊鎖,大牛都說了,這次跟隨趙軒出使的趙兵英勇可比龍虎兵,龍虎兵可是楚朝輝精挑細選出來的,是從十萬吳兵中挑出的精英,一敵三四都沒問題。
“這個...”黃鐘對這種情況無法保證。
劫殺逃脫的趙軒需要人手,趙國境內現在查得很緊,從國內隻能派過去少部分人數。
楚朝輝其實對這情況有預料,不過因為他最擔心鄭鈺銘的人身安危,不想讓鄭鈺銘留在附近涉險,便沒有安排這一步。
“我們得回去,得看到結果。”鄭鈺銘解釋原因。“趙軒如果脫險,大將軍下的棋就作廢了,趙軒的庶子根本就沒有作用。”
趙軒隻要脫離險境,能夠安全潛回國,振臂一揮,忠心趙軒的王公貴族和百姓自然聚集到身邊,趙國的這次內亂會很快被趙軒平定。
“如果趙軒真脫險,我們怎麼辦?”吳牧問得有點遲疑。
“真脫險的話...”鄭鈺銘臉色變得蒼白。“真脫險的話,咱們就幫燕兵一把。”當然,這種幫忙隻能悄悄地乾,不能讓燕兵發覺幫忙的人是誰,防止燕國倒打一釘耙,將趙軒之死推到吳國身上。
鄭鈺銘頓了一下,命令黃鐘:“你去傳達命令,使團人員留下,五百護衛在此保護,一千龍虎兵穿戴盔甲,準備好武器,隨我去趙國附庸國附近查探究竟。”
趙軒逃脫,燕兵必定緊追不舍,射殺趙軒的同時,鄭鈺銘還得防止自己被燕兵發現,為了安全,他將善戰的龍虎兵全部帶上。
這時候的盔甲很龐重,不是作戰時刻,士兵基本不穿戴,龍虎兵趕路,盔甲都是放在馬背行囊之內。
“諾!”黃鐘領了命令,下去召集軍官頭目轉達鄭鈺銘指令。
龍虎軍行動迅速,將這一路從未裝備的盔甲取出,不過二十分鐘,穿戴整齊騎上戰馬列好了隊伍。
鄭鈺銘在大牛的幫助下,穿上自己定製的銀色盔甲,這套銀色盔甲是軟甲,比起一般的戰甲份量輕多了,是大壯老爹費時一年才打造出來的,既有美觀,也有相當強的防禦效果。
“你們就在此處等候。”鄭鈺銘上馬前吩咐公孫盤和吳牧等人。
“公子當心!”公孫盤和吳牧非常擔心。
“兩位放心,鈺銘隻會遠距離觀察,不會進入峽穀。”鄭鈺銘安撫兩人。
趙軒突圍有兩個方向,一是回原路,一是突出峽穀東口。趙軒突出東口的話,鄭鈺銘對他無可奈何,如果退回原路,鄭鈺銘準備在趙國附庸國邊境口的山坡上埋伏射箭好手,幫幫燕王。
“兩位大人放心,有俺大牛在,誰都彆想靠近公子。”身穿重盔甲的大牛拍拍胸脯,拍得盔甲一陣陣‘嘩嘩’直響。
吳牧看看大牛彆再腰間的一對大斧,心安了很多。那大斧重量驚人,吳牧試著兩手拎一隻大斧都拎不動。吳牧兩手都拎不動的大斧,到了大牛手上,舞得像旋風。
這時是中午時分,是太陽最炎熱的時候,穿著盔甲行走的士兵汗如雨下。隻因為龍虎軍身體都非常強健,沒有人因為高溫中暑。
一行人冒著烈日疾馳一個多小時,派出去的哨馬瘋狂往回趕,其他書友正在看:。
“報!前方有馬騎,正往我方而來!”龍虎哨兵發現情況趕緊回來報訊。
“大道上一共有多少兵馬?有沒有看清是什麼人?”
鄭鈺銘開始緊張,現在還沒有到三岔口。
“稟公子,卑職離得遠,看不清楚,隻看到大道上奔馳而來的有幾百騎。”哨馬是在一處土坡大樹上觀察到的情況,離著大道騎兵有三四裡距離。
鄭鈺銘朝緊跟在身後的一個龍虎兵看了一眼,這個龍虎兵擅長辯音。
龍虎兵翻身下馬,趴到地上,用耳朵貼著地麵聆聽。
“有十幾騎,不!有百騎,啊!好像不止百騎,好似有上千騎。”龍虎兵聽到的馬蹄聲非常多。
“這可如何是好?”黃鐘急了。
現在可能有三種情況,一種是趙軒根本就沒有入燕兵圈套,發現情況有異就轉道而行。
另外一種是趙軒進了燕兵埋伏,卻被他帶著手下突出重圍。
還有另一種是,趙軒已經遇害,隻是他的手下突出重圍。
三種情況,都會引發燕兵追趕,燕王消滅趙軒的同時,也是要殺儘知情人滅口。
鄭鈺銘環顧四周,四周都是平坦之地,沒有可以隱藏上千人馬的場所。沒有隱藏的地方,代表大道奔馳而來的人馬上就會發現他們。
“要不我們撤退?”吳國如果要射殺脫險的趙軒,就得把目睹者全部滅口。龍虎兵伏地聽到有上千騎,黃鐘不能保證自己一千人可以將來騎全部消滅。這裡的地形,四周隨便哪個方向都可以逃命,漏網之魚肯定會有。
“來不及撤退了!他們已經來了。”鄭鈺銘有點慌亂,他並非戰將。
大道儘頭,出現十幾個黑點,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黑點在遠處大道上冒出。
“鈺弟!鈺弟!”趙軒一馬當先跑在最前,他的棕紅馬變成朱紅馬了,馬身上都是血跡。
“明公子!明公子!”這是趙軒的手下在歡呼。
在大秦大陸,隻有吳國士兵的盔甲裝備是統一的,武器是一樣的。
對吳國了解很深的趙軒,看到前方裝備一色的人馬,不用思考,就知道是那是吳兵。
這個時候能出現在這裡的吳國士兵,隻會是鄭鈺銘率領的使團護衛兵。
拚殺三個多小時,趙國一千七百多人隻剩下一百多人突圍到峽穀口,突出峽穀後,趙軒身邊僅剩武銑和十幾名渾身是傷的親衛。
十幾人的背後有著上千燕兵追趕,到了岔路口,趙軒果斷選擇吳國使團前行的方向,趙軒指望吳國一千多精兵助他脫險。
一路狂奔,每個人都逃得精疲力儘,眼看前方就是友軍,麵臨上千人追趕的幸免者,怎麼會不歡喜,怎麼會不興奮。
“糟了!”黃鐘焦急,趙軒和手下這麼一喊,追在身後的燕兵哪裡還會不知道他們是誰。
“趙軒,你是命不該絕嗎?”鄭鈺銘長舒了口氣,感覺自己獲得解脫一樣。“龍虎兵聽令!全力營救趙王,射殺追兵!”
龍虎兵訓練有素,沒有因為鄭鈺銘的作戰目標改變發生混亂,龍騎兵的弓箭轉而瞄向了趙軒身後的燕兵,好看的:。
鄭鈺銘之所以下達這樣的命令,是因為無法將追趕的燕兵全部消滅。如果吳國在此處劫殺趙軒,百分之九十會被燕王到處宣揚。趙軒還沒有公開廢除趙王後,趙王後還是趙軒的嫡妻。趙軒一死,在場的吳國和燕國各執一詞,世人隻會相信姻親。
無法在這裡置趙軒死地,更不能讓趙軒逃脫,鄭鈺銘索性決定營救趙軒,將趙軒軟禁起來帶回吳國。
趙軒等人和追兵之間隻有不到三百米距離,龍虎兵自隊伍中間讓開一條縫隙,給趙軒等人通過。等趙軒十幾個人經過後,縫隙閉合。
第一批龍虎軍張弓齊射,射完看也不看,退到到隊伍後側,抽出腰刀準備戰鬥。第二批龍虎軍依然如此,射完後退抽刀。第三批龍虎軍引弓射箭時,燕兵已經接近不到百米。
兩次齊射,將追在最前列的燕兵射倒一大片,燕兵的傷亡讓燕軍騎速為之一滯,還沒等燕兵調整隊形,龍兵兵的第三次齊射已至。
三發箭射完畢,第三批射箭的龍虎軍沒有後退,而是將弓箭收起,拔出大刀衝向已經混亂的燕兵。
趙軒跑到龍虎兵後方轉回身,正是龍虎兵第一發齊射完畢撤退。趙軒驚訝地看到三百多人騎馬在隊伍中穿插後退,竟然沒有碰撞。不但第一批如此,第二批也是如此。整個龍虎軍中隻有拉弦和傳令官的口號聲,一千人每個人的臉上沒有無措,隻有按部就班的機械行為。
如果一個人如此,你不會覺得有多異樣,當幾百人舉動一致,便很震撼了。趙軒自認練軍有素,可是麵對吳軍的機械化舉動,趙軒自問自己絕對訓練不出來。其實吳國士兵行動整齊有序,全賴平時的隊列操列。
吳國龍虎兵的手拉射箭距離最遠三百米,超出三百米,箭枝無力。騎敵距離近過五六十米,轉眼就快到跟前,弓箭來不及射箭,得用近身武器相博。龍虎軍三箭發完,舉刀跟燕兵衝撞到了一起,骨頭折斷聲,呐喊聲,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鄭鈺銘在龍虎兵三次齊射後,拔出手槍射擊,將槍匣中的子彈射光,撂倒五個燕兵,便自覺退到大牛身後。大牛揮舞著雙斧,將一切近身的燕兵全部砍翻馬下。
大牛跟隨鄭鈺銘四年多,這次終於讓眾人感受到大牛武力值的恐怖,大牛的蠻力優勢在此戰中體現得淋漓儘致,無人能承受大牛一斧。
大牛剛開始還顧著鄭鈺銘,到最後殺得興起,專往燕兵多的地方砍殺,燕兵被大牛的勇猛嚇得驚慌而逃,以至於大牛出現在哪個方向,那個方向就出現空蕩。
燕國是畜牧國家,士兵飲食以肉類為主,身材基本都170米以上。龍虎兵的身高沒有燕兵高大。不過燕兵剛剛經過一場大戰,追趕趙軒一個多小時又喪失許多體力,麵對訓練有素,武器鋒利,防護相當的龍虎軍,一接觸進入近戰,就敗績連連。龍虎軍隻要大刀過處,燕兵立刻中刀倒下馬匹。後方燕兵見狀膽寒,紛紛掉轉馬頭潰逃。
“呸!膽小鬼跑什麼!俺還沒有殺夠呢!”大牛朝著逃跑的燕兵譏笑。
不論是大道上,還是四周的曠野裡,都有潰逃的燕兵身影。
五千燕兵,在山穀跟趙軒使團兵馬血拚三個小時,傷亡三千多人。剩下的一千多人全部出峽穀追殺趙軒,在這裡被吳國龍虎兵射死兩百多人,砍殺三百多,隻有不到千人逃回趙國附庸國。
龍虎兵訓練有素,裝備優良,加上體力充沛,在跟燕兵短短半小時的刀兵相見中,隻死亡一名,傷三十七名。唯一死亡的龍虎兵還不是被燕兵殺死,而是跌下馬摔折脖子至死。
趙軒跟他的十幾個手下,傷得都很重,燕兵退卻,趙軒一頭暈倒在馬上,好看的:。他的十幾個手下,也紛紛滑落馬背,躺在土路上大口喘氣。
鄭鈺銘覺得此地不可久留,吩咐龍虎兵負上趙軒等人離開,到槐樹林跟使團回合。
“大人,趙軒已經是重傷,是不是借機...”黃鐘騎到鄭鈺銘身側,低聲建議。
黃鐘的意思是,趁著趙軒重傷,讓醫者使點手腳,讓趙軒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