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銳步兵嘛?”青年苦笑道,“王國的財政早已入不敷出了。”
望著疑惑的諾恩,青年解釋道:”王國建立之初,為了換取威尼斯人的支持,授予了他們貿易特權,讓他們每年繳納一筆年金就能把控香料貿易。”
“現在王國邊境更是時有摩擦,大軍不得不四處巡視,安穩四方。”青年隨即歎了口氣,“宮廷裡更是一片對立,的黎波裡伯爵世、伊貝林家族這些本地貴族與聖殿騎士團每日針鋒相對,一方支持的另外一方必然反對,根本無法改革。”
不過青年沒說的是,托眼前人的繳納的稅金,王國的財政才解了燃眉之急。
諾恩聽到這麼多宮廷八卦,一下子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才擔心到:“薩拉丁已經基本消除自己舊主的影響,估計很快就會起兵攻打我們。以王國現在的力量,勝負難料啊。”
“這你倒不必擔心,他若來,必叫他有來無回。”青年不知哪裡來的自信,仿佛麵對薩拉丁是他的手下敗將一樣。
“切”諾恩心中鄙視,嘴上卻說:“若想得和平,則需準備戰爭。”
“殿下。”一位中年官員舉著火把匆忙靠過來,“臣下還在等著您致辭呢。”
“殿下?!”諾恩驚奇的望著對麵,才在火把的照耀下發現對麵的青年臉上有著不少斑駁的痕跡,正是麻風病留下的痕跡,立馬起身行禮。
青年朝諾恩笑了下,隨即轉身離去,突然又想到什麼,回頭喊道:“風車男爵,我記住你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諾恩心裡想的卻是:“麻風病好像傳染啊。我得趕緊回去消毒啊!”
宴會後,鮑德溫無力的癱坐在軟塌上,麻風病長期的折磨已經讓他半邊身體失去知覺。但比起這些,王國的局勢更讓他擔憂。
“殿下,請您不要太過操勞了。”一旁的宮相接過侍從遞過的酒杯呈了上去。
“王國情況如此,由不得我放心。”鮑德溫掙紮的直起身子,看向窗外依舊昏暗的月光。
“每日爭權奪利的貴族,隻知道屠殺異教徒的騎士團。王國根基就是這些人。”鮑德溫以手扶額,“整個王國的遠見卓識之輩,竟然隻剩下老師您和一個10歲的小孩子。”
“老師。”
“臣下在!”一旁的宮相急忙上前。
“告訴奧多德大團長閣下,他的要求我同意了,讓他去招募更多的騎士來此。”說到這,鮑德溫頓了頓,想要將左手中的酒杯遞出,左手卻紋絲不動。
他麵色掙紮,任憑心中如何驅使,自己的左手依舊毫無動靜。
一旁的宮相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主動接過杯子,卻被鮑德溫右手推開。
“我還沒殘廢。”鮑德溫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費力的用右手取過杯子遞了過去。
“殿下!”宮相擔心詢問。
鮑德溫卻擺擺手,接著說道:“傳令給雷納德,讓他先暫時返回領地,做好戰爭準備,薩拉丁今年必起大軍,屆時他的血海深仇多的是機會報。”
“你再寫兩封信,一封信派人送給安條克公爵,若是薩拉丁從埃及出兵,請他起兵進逼阿勒頗,讓敵軍不敢妄動。若是從大馬士革出兵來犯,那我將提兵來援。”
“另外一封信,請老師您親自呈往教宗冕下,向他說明如今十字軍諸國的困境,若是還想讓主的旗幟飄揚在這聖地,就請他頒下金冊詔書,號召十字軍來援。再不濟,也要讓威尼斯,比薩那些該死的商人們暫時停止海上的齷齪,能夠正常輸送朝聖者和物資到這聖地。”
宮相正在奮筆疾書,卻好半天沒有發現動靜,卻發現鮑德溫卻一直注視著自己。
“老師,自從您來到宮廷,已有5年了吧。”鮑德溫望著眼前亦師亦友的人,“這一趟又要辛苦老師您了。”
“臣下已經四十有三,死不足惜,但殿下您還要保重身體。”
“嗬。”鮑德溫輕蔑的笑了下,接著用儘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
“三年前,我登基為王,原以為可以掃平仇敵,播撒主的榮光。”伴隨著幾聲虛弱的咳嗽,“卻被醫師告知活不過三十。”
“主的意誌不可揣測。”鮑德溫畫了個十字,“但在我死前,至少王國依舊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