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德溫盤算了下時間,不禁失口問道:“走這條路至少120公裡,你是怎麼這麼快到達的?”
於是諾恩接著解釋道,自己軍隊人數少,采購了足夠的馬車和挽馬,再加上輕裝簡從,這才能夠這麼快。
若有所思的鮑德溫轉過頭看著奧多德大團長,以著肯定的語氣詢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塔居丁說薩拉丁是計劃從阿斯卡隆向北出發,沿著地中海岸行進是吧?”
“是的殿下!薩拉丁的大軍人數眾多,沿途補給困難。”奧多德大團長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什麼,接著說道:“他不會直接跨過沒有水源的沙漠,隻會沿著人口眾多的城鎮以保障補給。”
鮑德溫國王的目光沿著大大小小的城鎮,從阿斯卡隆一路向北,隨後向東,最後看向耶路撒冷北方。
“諾恩男爵!帶我們去那裡!”鮑德溫國王將自己的棋子推到一個地方,虛弱但是不容置疑的說:“在那裡!我們和薩拉丁一決生死!”
一天後的深夜,一名渾身是傷的馬穆魯克騎兵沿海岸邊奔馳,一刻也不敢停留。出發攜帶3匹輪換的馬已經跑得隻剩自己胯下的,而且也已經氣喘籲籲。但是騎士依舊不敢放鬆,不時揮舞著馬鞭,壓榨著馬匹最後的生命力。
終於,遠處一座燈火搖曳的大營,出現在地平線上。騎兵見到後一喜,再次揮舞著馬鞭。
“駕!”
快到營地的時候,馬匹終於承受不住,哀鳴著摔倒在地,嘴角緩緩吐出血沫。好不容易才從馬匹身下爬起來的騎兵無視著自己夥伴的哀鳴,踉踉蹌蹌的朝著大營走去。
幸運的是,戰馬的動靜吸引到了門口的衛兵的注意,待衛兵發現時,信使已經倒在地上,鮮血還在不斷滲出。
“緊急軍情!我要見蘇丹!”騎兵早已嘶啞的喉嚨發出乾澀的聲音。受傷的騎兵被直接抬到了薩拉丁的王帳。
原本已經睡下的薩拉丁穿著一身棉袍就直接走到信使麵前,一向溫和的他此時卻是怒喊著:“禦醫!我的禦醫在哪裡。”
看著大吼的薩拉丁,已是彌留之際的騎兵,回光返照的抓住薩拉丁的右手,用自己最後的力氣說:“塔居丁……已敗!耶路撒冷國王……全軍……向東北……回援耶路撒冷!”
最後支持他的信念也已經完成,騎兵的身子頓時癱軟下來,眼神中最後一絲神采也黯淡了。
原本還嘈雜的帳篷內頓時安靜下來,薩拉丁看著這名忠誠的馬穆魯克騎兵,臉上一片痛楚與惋惜,他跪在騎兵身前,右手緩緩合上騎兵的雙眼,口中不斷念誦著經文,為著士兵祈禱著。周圍的人,也都跪下,隨著薩拉丁為騎兵祈禱。
整個王帳內一片肅穆。
良久,祈禱終於結束,薩拉丁悲痛的將自己的手拂過騎兵的臉頰,“願你回歸真神的懷抱,在極樂天堂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待其餘人帶著騎兵屍體離開王帳後,枯坐在軟塌上的薩拉丁緩緩起身,從奴隸手上拿過油燈,走到地圖前,他如雄鷹一般的目光從阿斯卡隆順著東北方向,移動到耶路撒冷。薩拉丁閉上眼睛,心中閃過各種可能,似乎想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你害怕了嘛?鮑德溫!”
“埃米爾!”結束思考的薩拉丁緩緩睜開雙眼,下達了自己命令:“傳令下去,一半大軍明日起分散,去劫掠沿途村莊、城鎮。”
“你會從耶路撒冷裡出來嗎?”薩拉丁像是對著某人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