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單知道祖師爺脾氣好,就蹬鼻子上臉地頂嘴,卻不知道他老人家也是會生氣的。現在好了,神奇老爺爺沒了,柳南溪,你的男主體驗卡到期了。”
熹微晨光中,陽台隔出來的小小出租屋內傳來絮絮叨叨的聲音。
柳南溪一晚上沒睡好。
他開著窗戶等祖師爺回來,等累了就去翻那些修煉功法,可他不認識上麵的字,甚至找不出先前看過的《仙靈感悟上篇》是哪本。
身為文盲的痛苦讓他抓心撓肺,氣走了祖師爺的懊悔讓他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裡全是漫天飛舞的扭曲文字,他一個也不認識。一轉身,有個河神問他掉的是這個金祖師爺,還是這個銀祖師爺。
早晨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正好遇到昨天那個沙灘褲男人,後者看到柳南溪眼底發青地刷著牙,神情微妙而戒備,不知道腦補了什麼不屬於這個和諧世界的內容。
柳南溪今天一上午都有課,不可能在家裡守著祖師爺回來。
臨出門的時候他想給祖師爺留扇窗,可枕頭底下碩大的金磚讓他放心不下,最後索性把金磚放進書包帶走,又給祖師爺留了張紙條,告訴他床下的舊鞋子裡有三十塊錢。
柳南溪的專業是會計,本著自己沒錢也要數彆人錢的淳樸想法,他真心實意地選擇並且熱愛這個專業,從來不在課堂上摸魚,學習狀態堪比高三。
但今天是個例外,今天老師剛講了五分鐘,柳南溪就困得昏死過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教室裡的同學早已走得七七八八,他還以為是課間休息,拿出手機一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今天的課全都結束了。
他茫然地坐在座位上,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直到有人在自己身邊坐下。
“柳南溪!你昨晚什麼去了?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一道嬌俏的聲音打斷他的神遊天外,扭頭一看,對上一張可愛白皙的臉。
他的臉綠了一下:“你怎麼又來了?!”
寧小芸不滿柳南溪的反應,一把將自己的小包包拍在桌子上:“什麼叫我又來了?我昨天發的消息你為什麼不回?”
柳南溪痛苦捂臉:“已讀不回,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眼前這姑娘名叫寧小芸,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本市首富小女兒。如果說投胎是一門技術,那這姑娘絕對是把這門技術修煉到爐火純青了。
她不僅有經商有道的父親,有書香門第的母親,甚至還有一個精明強悍的姐姐。
在這樣的家庭裡長大,家裡人對她隻有一個要求——彆犯法。
這位無法無天的豪門千金從大一剛入校就盯上了柳南溪,在得知他家條件不好以後,還試圖用名貴奢侈品引誘他,結果每次都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寧小芸不退反進,以同甘共苦之美名,天天逮著柳南溪去食堂的機會,坐在一起吃鹹菜饅頭。
如此這般一個學期,寧小芸餓瘦了一大圈,意外地成了表演係係花。
然而,柳南溪依舊不為所動。
所以,寧小芸繼續孜孜不倦。
教室裡的其他人早已對眼前這一幕見怪不怪,隻有柳南溪覺得頭大。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拎了一把沉甸甸的書包,沒想到舊書包飽經風霜,早就經不起黃金的重量,呲啦一聲裂開了一條縫。
寧小芸隻看見一個東西從柳南溪書包裡掉出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接,然後便發出嗷的一聲慘叫。
她被金磚砸了手。
柳南溪嚇了一跳,趕緊把掉在椅子上的金磚捧起來,反複檢查了好幾遍,還好沒磕壞。
寧小芸伸著被砸紅的雙手,目瞪口呆看著柳南溪將金磚再次用書包裹好。
眾所周知,柳南溪很窮。
彆說那麼大的金塊了,那麼大團米飯他都不舍得買。
寧小芸眼中漸漸騰起水霧:“你缺錢為什麼不和我說,為什麼要去做這種事?”
什麼事?
“你把東西還回去,這麼做是犯法的!”
不是,我怎麼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