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拔掉鄆城縣這根釘子了之後,江鴻飛一邊派劉慧娘率領背嵬軍、踏白軍、破敵軍、遊奕軍以及鐵浮屠左軍和鐵浮屠右軍隔三差五地就去興慶城去搦戰,一邊派陳希真率領馬五軍、馬六軍、馬十四軍以及步十一軍和步十三軍去將濮州也給攻下……
麵對梁山軍這麼肆無忌憚地擴大戰果,高俅選擇的是死守興慶府,閉門不出。
高俅之所以如此:
一來是因為這次大敗,讓高俅大傷元氣,更讓高俅的膽都被嚇破了,使得高俅輕易不敢再派人出城跟梁山軍交手。
二來是因為,經此一敗,興慶府的位置就更重要了,如果高俅丟了興慶府,那麼梁山軍就可以進入河南,去直取東京汴梁城,這樣一來,趙宋王朝可就有滅國的風險了。
……
高俅被梁山軍擊敗的消息,在東京汴梁城裡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王黼實在沒想到,高俅竟如此不堪一擊。
當初讓高俅去剿水泊梁山,是王黼給趙佶出的主意。
現在出兵失利,責任應該由誰來承擔?
宰相這個寶座王黼可才剛坐熱乎,千萬彆因此而翻船啊。
王黼很擔心,他在都堂裡來回踱步,冥思苦想著對策。
王黼覺得,這次出兵失利太不應該了。高俅是一個弄臣不假,可張叔夜有本事啊,還有十節度,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他們怎麼會被梁山賊寇給擊敗呢?
而且,高俅準備的過程,王黼一直看在眼裡,可以說,高俅是把能帶上的力量,全都帶上了,應該萬無一失才對。
這怎麼還會輸呢?
王黼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內侍張迪忽然跑來傳旨說,趙佶讓他速去崇政殿議事。
王黼急忙趕往崇政殿,一進殿門,便看見趙佶怒氣衝衝地將一份奏章摔在地上,內侍梁師成正蹲在地上撿。
趙佶說:“十萬大軍一戰便死傷殆儘!可恥!無能!虧得朕直抬舉他做到殿帥府太尉職事,他便是這般報答朕的?!”
趙佶的臉色陰沉,說話聲音似乎也變了調,不像平時那麼柔和了。
王黼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掃了一眼梁師成手裡的奏章,連忙說:“陛下息怒,不可能死傷殆儘罷?這是誰的奏章如此誇張?”
梁師成將奏章遞給王黼,並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這奏章不可信。
王黼略一點頭,表示會意。他低頭一看奏章,原來是東明知府侯蒙寫來的,他臉上立刻展開了笑容:“陛下,侯蒙這個人向來好賣弄文采,善用誇張,陛下不必信以為真。”
侯蒙原任亳州知州,是王黼將他提拔起來派往東明的,本想讓他去東明好好打探一下水泊梁山的內部動靜,為剿滅水泊梁山出力邀功,誰知他卻屢次上奏呼籲應該招降水泊梁山,讓水泊梁山去剿滅另外三大寇,與朝內反對剿滅水泊梁山之臣遙相呼應,引起主戰的王黼的強烈反感,王黼早就想找個合適位置將他調離。
王黼說:“官家,臣估計,高太尉的奏章也應該快到了,且看看他是怎麼說的。”
王黼覺得,宋軍雖然戰事失利,但不可能像侯蒙所說的那樣嚴重。
不一會兒,銀台司果然將高俅的奏章呈送了過來,一連三篇都是彈劾之奏。一篇彈劾王煥,說王煥輕敵冒進,臨陣肩輿,助賊為謀,不顧大局;第二篇彈劾徐槐,說徐槐見危不救,擁兵自保,被梁山軍各個擊破;第三篇彈劾侯蒙,不思破敵,隻思招安賊心不死的梁山賊寇,助長賊焰,滅大宋威風。
王黼很快就領會了高俅的用意,他覺得讓王煥和徐槐承擔此次兵敗的責任,是最好的結果。
同時,王黼不得不佩服高俅,薑的確是老的辣。
王黼說:“官家,高太尉在奏章中講得很清楚,都是王煥與徐槐二人沒把大軍帶好,才遭此失利的。如果他們能遵照高太尉製定的大計,認真防禦,等待海鰍船造好,再與梁山賊寇決戰,情況就絕不會至此。為正軍法,臣建議重治他二人之罪。”
王黼知道,他必須與高俅保持一致,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住他的宰相之位。
趙佶對王煥並不陌生,早在二十年前他就聽說過王煥的事跡。
四十多年前,王煥還是個年輕人,人稱“風流王煥”,他與歌妓賀憐憐相愛,後王煥被賀母趕出,賀憐憐則被人強娶。但賀憐憐暗中幫助王煥到邊地投軍,王煥立下戰功,被封為節度使,兩人聯手使強娶賀憐憐的惡人受到懲罰。夫妻團圓,功成名就,皆大歡喜。
趙佶想不通,那位風流王煥如今怎麼這麼無用了?
趙佶問:“王煥今年七十多了吧?”
梁師成搶著回答說:“已經七十一了。”
趙佶輕歎一聲:“人生七十古來稀,他都七十一了,就不要重罰了,給他降職致仕罷。”
後來,傳來徐槐以身殉國的消息,趙佶沒有治徐槐的罪,相反還升徐槐為龍圖閣直學士。
至於侯蒙,趙佶並沒有處理,因為他也動了招安水泊梁山的心思,侯蒙說不準有用。
很快,趙宋朝廷的詔書就下達到興慶府,責令將王煥押赴京師樞密院,接受處罰。
大家心裡明白,王煥這是在替高俅背黑鍋,是在給高俅當替罪羊。
好多人都說:“王節度乃宿將,從軍幾十年來,提兵所向,何戰不克?何城不下?今日蒙羞,可惜可歎呀!”
也有人說:“總覽大局者,太尉也。王節度率大軍前去阻敵,力戰不敵,險死還生,何罪之有?”
還有一些人對王煥很同情,他們對王煥說:“老將軍戎馬一生,也該歇歇了,從此退隱江湖享享清福罷。”
可王煥並不領情,他給趙佶上了一道情真意切的奏章,表示他可以接受降職的處分,但不願意離開前線,他希望能夠再上戰場一雪前恥,而不是就此回去養老。
趙佶被王煥的堅持所打動,降王煥為定陶副團練使,仍舊在高俅軍中聽命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