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錐行陣的要點,在於前鋒的破銳!敵人抵擋得住,其鋒芒便頓挫;但若抵擋不住,那破敵猶如撕裂紙張,一個中央突破直貫首腦!
以契丹皮室軍及西夏、草原諸部精銳組成的兩萬精銳騎兵,在清水河畔這樣的一馬平川上,沒有任何地形限製,幾乎可以說他們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好,好,很好!”
看到自己的對手是這樣的精銳,自從北上收複燕雲十六州了以後,就再沒怎麼露過臉的卞祥,放聲狂笑——他笑得十分開心,因為他終於可以放手一戰了!
另一邊,雖然他的敵人是具甲重騎兵這種戰場上的王牌兵種,但耶律戰哥也沒有任何畏懼,他猛得一聲怒吼,戰意盎然!
可能是感受到了主人熱血,獅子蔥也“希律律”地怪叫。
人馬合一,氣勢如虹!
耶律戰哥一往無前的態度,感染了所有聯軍戰士,似乎那個威懾了北方二百多年的強者,那個統治了漠北二百多年的強大民族又回來了!
契丹何曾不行了?!
這個強大的王者,還是一如既往地強大!
雙方尚未交鋒,但撲麵而來的殺氣,已經讓不少大元軍的將士腿腳發軟。
鐵浮屠左軍的將士沒有。
他們是大元帝國最強悍的一群男人!
他們有感情。因此會有軟弱的時候!
但他們更有勇敢,在聯軍的威勢之下,展現出來的隻有無畏!
吾大元也,豈是食草之奴!
吾大元也,本是嗜戰之雄!
吾大元的疆土是怎麼來的?
哪一寸不是浴血奮戰殺出來的?!
今日這裡也不會例外!
然後是趙宋王朝,是西夏,是金國,是大元鐵蹄可以抵達的整個世界!
“嗬嗬嗬!”
“嗬嗬嗬!”
“嗬嗬嗬!”
奇怪的喉音在鐵浮屠左軍將士的口中發出,就像他們的戰歌!
很顯然,鐵浮屠左軍,也已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在兩支強軍的對決中,沒有什麼好多說的。
一箭之地!
耶律戰哥終於不再壓製手下的兩萬精銳騎兵,排山倒海一般的大量騎兵開始急跑,然後迅速逼近鐵浮屠左軍!
鐵浮屠左軍也是如此!
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地,卞祥就和耶律戰哥交上了手。
卞祥的身體立即膨脹了一大圈!
耶律戰哥則是變成了一個虎頭人身的半獸人!
出乎意料的,卞祥和耶律戰哥同時手一揮,他們都不用砍而是用砸,將巨斧的斧背當作鐵錘用。
“轟!”
一聲氣爆過後,卞祥和耶律戰哥身邊都被掀翻了一大片!
同時,卞祥和耶律戰哥誰都沒能殺死對方。
戰馬相錯,卞祥和耶律戰哥衝入彼此的大軍中。
不是用拒馬、鹿角等著敵人的衝擊,不是用盾牌來延緩敵人的馬蹄,而是騎兵對騎兵,馬戰對馬戰!
強碰強!硬碰硬!
兩萬聯軍精銳騎兵以錐形陣勢,突入鐵浮屠左軍中!
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五千鐵浮屠左軍突入兩萬聯軍精銳騎兵中。
聯軍勇士的馬刀,砍中了大元將士,大元將士的刀槍,刺入了聯軍勇士!
卞祥和耶律戰哥手中巨斧頻頻揮動,斬殺他們能看到的所有人。
殺戮!
殺戮!
還是殺戮!
一番對衝過後,鐵浮屠折損了一千多人馬,而兩萬聯軍精銳騎兵則折損了至少四五千人馬。
無疑,在這場對決當中,還是戰場上的王者具甲重騎兵稍稍占了點上風。
可這又能如何?
耶律戰哥不是要戰勝鐵浮屠左軍,他要的是衝破鐵浮屠左軍這道防線,然後衝破大元軍的中軍,擊殺或者生擒活捉江鴻飛,取得這場決戰的勝利。
如今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接下來……
就在耶律戰哥準備衝入大元軍的步軍中進行大屠殺之際,小鶴翼陣在朱武、花榮、王稟等人的指揮下,再次快速向左右分開。
下一瞬間,又有一支五千人馬的重騎兵突然從大元軍的後方殺了上來!
這支重騎兵,同樣人高馬大、人馬具甲,同樣仿佛生鐵鑄成的寶塔堅不可摧看起來宛如戰場上的鋼鐵巨獸。
——鐵浮屠右軍!
耶律戰哥萬萬沒想到,大元軍竟然奢侈得擁有兩支具甲重騎兵!
呼延灼率領鐵浮屠右軍出現後,先是對著剛剛才跟鐵浮屠左軍進行一場生死拚殺的聯軍精騎進行一輪齊射。
還未接戰,鐵浮屠右軍就先射殺了近千聯軍精騎。
聯軍精騎的氣勢不由得一弱。
而就在這時,
契丹家住雲沙中,耆車如水馬若龍。
春來草色一萬裡,芍藥牡丹相間紅。
大胡牽車小胡舞,彈胡琵琶調胡女。
一春浪宕不歸家,自有穹廬障風雨。
……
後麵傳來了用契丹語演奏的《契丹歌》。
這《契丹歌》本來是描寫契丹人遊牧打獵的生活,表現契丹人能歌善舞、矯健尚武、豪爽奔放的。
可在此時這歌聲卻有一股濃濃的追憶。
它讓遼人,尤其是其中的契丹人,想起了他們契丹人的祖先,想起了他們大遼帝國曾經的輝煌,想起了他們從北逃到南又從東逃到西的狼狽,想起了他們的妻女就在卑鄙無恥的女真人和漢人身下承歡……
如今他們已經逃無可逃,剩下的唯有背水一戰。
很多聯軍將士,尤其是其中的遼人,更尤其是遼人中的契丹人,仿佛被他們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祖先附體一般!
耶律戰哥靈力再度全開,殺氣騰騰,他抬頭看向不遠處飄揚的那杆上書“大元皇帝”的大旗,戰意更加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