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丹放所有工人下班,但是留下了老張,把他叫到工頭的辦公室裡單獨談話。
實際上還有丁靈緊緊跟隨,算不上“單獨”。不過丁靈連秦劍丹哭泣落淚的秘密都見到了,水晶加工廠的後續處理也沒有必要瞞著她。
工頭的辦公室不算太大,牆壁上亂糟糟貼著許多女明星的海報。秦劍丹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問老張:
“你全名叫什麼?”
老張對自己的未來惴惴不安,他老實答道:
“我叫張山良,今年46歲,已婚,有兩個小孩……”
秦劍丹打斷道:“隻要名字就行,我又不是查戶口的。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新工頭了。”
“誒?”
張山良毫無心理準備,他原以為秦劍丹會讓自己給工頭的死背鍋,他接觸到的高位者都是這麼使用手下人的。
“誒什麼誒?”秦劍丹繼續在抽屜裡翻找:
“你的名字讀起來像是「善良」,但是工頭畢竟要管好幾十人,也不能光靠善良。既然昨天許多工友要給你湊錢,你還是有一定人望的吧?”
張山良低頭道:“確實有一些工友願意捧我……但是當工頭需要承包工廠,我哪裡來的資金……”
秦劍丹在最底層抽屜裡找到了金屬卡片式的工廠承包合同,所有文字都由公司提供的防偽技術激光刻印。
“承包資金由夜龍會出。”秦劍丹把合同放在辦公桌麵仔細查看:
“以後這家工廠算是夜龍會在內城的產業,你必須加入夜龍會,成為我們的代理人。至於利潤上繳和集體管理方麵,我會派人跟你詳談。”
丁靈在秦劍丹身後聽得瑟瑟發抖,身為記者的她隱約覺得少主害死前任工頭是為了奪走產業,夜龍會不愧是暴力組織,下手真黑。
絕好機會擺在眼前,張山良竟然沒有立即答應,他猶豫地問:
“少主,工廠歸了夜龍會之後,工人們的工作時長是增加還是縮短?”
秦劍丹嘴角露出微笑,他喜歡有骨氣的人,不喜歡見錢眼開卑躬屈膝如同朱生智一樣的家夥:
“老張,剛才我還在想,要不要警告你不要被權力腐蝕,否則上一任工頭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看來你還是挺惦記工友們的。”
“這樣吧,你以管理這家工廠10年為前提,來長遠考慮大家的工作安排。總之最近兩周絕對不可以夜間加班,否則會影響到夜龍會兄弟的睡眠質量!”
張山良自從成為打工人之後,從未聽過“不準加班”的上級命令,這個連斷臂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的漢子,眼角出現了感動的淚花:
“少主,我以後一定會管理好這家工廠,為夜龍會鞠躬儘瘁!”
秦劍丹突然罵道:“這個混賬東西!”
張山良和丁靈都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秦劍丹拿起桌上的金屬卡片合同,把其中“廠長”那一欄的名字給兩人看:
“原來注冊廠長不是丁靈的媽媽,根本就是丁靈自己啊!工頭竟然跟廠長嚷嚷著說她掉毛,真是狗膽包天!”
張山良這才明白秦劍丹剛才的那句“混賬”是在罵前任工頭,白出了一身冷汗。
丁靈湊過來檢查合同文字,發現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目,少主沒有說錯。
“誒?難道在我成年後,媽媽把這家工廠轉到我名下了嗎?可我從來沒聽說過啊……”
秦劍丹大概能理解丁靈的媽媽這麼做的理由。
丁靈因為是私生子,在家族裡沒有地位。丁靈的媽媽因為婚前生子,在政治婚姻中也非常被動,被丈夫和兒子一直監視。
把這家工廠偷偷轉到丁靈名下,是在做最糟糕的打算,萬一有一天自己罩不了女兒了,丁靈也起碼多一些立身之資。
張山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背靠牆壁向丁靈行禮:
“丁廠長!剛才我一直忙著跟少主說話,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請不要生氣!”
雙手捧著卡片合同的丁靈哭笑不得:
“那個……以後見了我還是直接叫我丁靈吧。這家工廠雖然掛了我的名,但我沒有什麼掌控能力,明顯還是我媽媽……還有丁純說了算。”
丁靈不想從“兔子記者”轉職成“兔子廠長”,秦劍丹也理解她的選擇。
記者是丁靈的職業更是愛好,發現新聞、報道新聞能讓她得到莫大的樂趣,絕不是坐在工廠辦公室裡數錢能夠簡單替代的。而且說實話,福瑞人掉毛的確容易造成設備故障,丁靈在車間裡少待為妙。
這麼一想,丁靈的媽媽對她還是相當偏愛的。丁純雖然名聲在外,紙醉金迷,但依靠的都是父親那邊的資源。丁靈的媽媽在處處製肘的情況下,還把女兒安排到了水晶加工廠上方的雜誌社工作,可見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