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惻罵歸罵,也沒想乾涉奚悱,隻是交待程焦白這個事到這為止,彆再往外講。
“開個房多大的事小悱都沒藏著掖著,你捂什麼。”程焦白總覺得桌上的牌不對,正琢磨著突然想起什麼,嘀咕道,“初念,名字挺好聽的……我記得有位故人也姓初。”
他說的這個故人是初南城,初念她爸爸,當年在本地生意場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時間過去太久,他們一眾晚輩聽說過,卻都知道的不詳細,更不知道他有個女兒叫初念。
但奚惻深諳其中淵源牽扯,肯定不想把這些挖到明麵上,替錢包歎了口老氣:“焦白,我牌掉你那邊了,幫我撿一下。”
程焦白被成功轉移了話題,把手機扔在桌上,拔高了聲音道:“我就覺得不對勁,奚惻你早就大相公了!”
這邊奚悱把人扛進房間,肩上的初念不老實地蹬著腿:“你放我下來!放開我!”
奚悱把她扔床上,單手解著襯衣扣子。
初念其實在衛生間的時候吐過了,胃裡不難受,就是頭暈的厲害,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都在打圈圈,撐著從床上爬起來,被奚悱輕輕一推,人就又倒下了。
“我要回家!”初念搖搖晃晃地又要起來。
奚悱沒耐心伺候醉鬼,又加上心緒難平,上前把初念拎到落地窗邊,手按著她道:“自己看看外麵雨多大,你確定要走?”
天像漏了,瓢潑的大雨,奚悱要的房間在頂層,能看到開闊的城市夜晚景色——帶著煙雨深沉的灰蒙,和LED燈的璀璨。
如同人類這種矛盾的生物,一麵絕望著,又一麵渴望著。
“走嗎?”奚悱問。
初念搖頭,潛意識記得自己沒車。
她軟軟扒著防護欄往外看,身後的奚悱扯了幾下她的裙子,找不到拉鏈,乾脆從裙底直接往上推。
“你乾什麼?”初念裙下一涼,扭過頭想推開他。
“你。”奚悱束著她的手按回去,“你這幾年是沒少長見識吧,敢在這種地方摟男人脖子,還敢去拚酒!”
“彆!彆撕撕我裙子,很貴的。”初念的酒意一半是被嚇醒的,身子不停地扭。
初念曾經也是富家女,吃穿用度都是很好的,哪怕父親被抓,家裡沒了錢,她的一些嬌縱習性也改不了。衣服可以不一天一個樣,但隻要穿,就一定要穿好的牌子。
隻是現在這些都是她自己拚命工作賺來的錢買的,自是很心疼。
“一條裙子能值幾個錢。”奚悱使了力氣,“怕弄壞你就老實點。”
“拉鏈在後麵,你先放開我。”初念的聲音明顯軟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喝酒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不知道這種地方有多少男人等著‘撿屍’。”奚悱越說越來氣,道,“還是你就等著彆人撿呢?”
初念本身就暈,想用腳去踢奚悱,自己倒是先站不穩了。
奚悱把她撈起來,人還沒壓過去,外麵一道閃電劈過漆黑的夜空,接著是幾聲驚雷,身下的人打了個激靈,奚悱鬆了勁。
初念捂著耳朵,轉身一頭紮進他懷裡,渾身發抖。
奚悱愣了幾秒,在接連不斷地雷聲中攬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德行,不就是打個雷。”
他把她抱到床上,初念蜷著身子像隻煮熟的蝦,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說:“我怕。”
她從小就怕打雷,遇到一個人在家,她有時會嚇得躲進桌子下麵。奚悱對此不甚理解,他不怕這些,更不會怕黑、怕鬼。有時候窗外狂風大作、悶雷陣陣,他連燈都不開,就坐在窗邊看著外麵抽煙,還覺得挺自在。
“初念。”他低聲附在她耳邊,“抱著睡就不害怕了,要不要我抱你睡?”
初念太急需一個安穩的懷抱,人往前蹭了蹭,但那個貌似溫暖的懷抱把她推開了。
“初念,要不要我抱你?”奚悱問。
她有點可憐地點點頭。
“說出來。”奚悱無恥地把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拿開,幾聲響雷隆隆傳了過來,初念眼角泛紅,到最後輕聲說,“要你抱。”
初念終於得到了可以暫時躲避恐懼的懷抱,她太累了,頭也暈,懶得去細究任何。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從大學的係裡出來,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初念,那不是你男朋友嗎?他又來接你了呀!”
初念望過去,奚悱倚在車門上,朝她擺了擺手。畫麵裡,他的麵容帶著青澀的少年感,皮膚很白,個子很高。
那是令很多女人心動的容顏。
初念剛想往那邊走,一個女生搶先了一步跑過去。奚悱對那個女生笑,又為她開了車門,隻在轉身之際厭惡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她。
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初念,你曾擁有過奚悱的一切,但現在都成了過眼雲煙。”
初念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
她的視線在陌生的房間裡打量,緩了好久才從昨夜支離破碎的片段裡分析出現在的狀況,猛然回頭,對著背後的人嚷道:“奚悱你無恥!你這是趁人之危!”
奚悱緩緩睜開眼,黑眸帶著燥意,讓人有些不寒而栗。他捂住初念的嘴,重新閉上眼,道:“在我身邊懂得閉嘴才會讓你更可愛。”
“唔——”初念發不出聲音,又打不過他,情急之下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掌心,在他鬆懈的瞬間咬住他的手指。
奚悱登時睜眼,把她壓住:“這你自找的。”
“講道理你先捂我嘴的。”初念羞憤地指著自己,“這怎麼回事?”
她可是什麼都沒穿。
“你自己脫的,說嫌勒。抱也是你求著我抱的,看你太可憐才滿足一下。”奚悱道。
好像確實是這樣,初念遲疑著,氣勢弱了點問:“你有沒有那個,就是……”
“我對屍體不敢興趣。”奚悱沉著臉坐起來,拿了支煙咬在嘴裡,回頭看了眼縮在被子裡咬著手指的初念,把煙煩躁地扔一邊,起身去了浴室。
他衝澡很快,五分鐘後出來,初念裹著被子還是原來的姿勢。
“去洗澡。”奚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