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悱一走,李美美就哭了。剩下的人也沒心情吃飯了,因為奚悱走的時候把桌上所有烤好的肉都打包帶走了。
說是談工作,喝成那樣怎麼談。
陸明昊以為是李美美惹奚悱煩了,埋怨小嫻道:“不喜歡就彆硬往一塊兒湊,‘女追男隔層紗’這話從來就不適用於你悱哥。”
上學那會兒一遇到來給奚悱送情書表白的女生,他們幾個男生就會在一邊堵來的女生幾分鐘會哭。
因為通常不出幾句話,奚悱就能把對方或嚇或懟整哭了。
想想也就初念,人看著不經世事、清純無比,結果就她毫無懼色,膽子肥得讓他們男生都刮目相看。
“行了,彆哭了。”小嫻拍著李美美的背,“悱哥脾氣不好,說你兩句也不是多大事兒。”
“他沒說我。”李美美搖搖頭,抽噎兩聲道,“他隻是說……說什麼念念,你再跟我一回吧。小嫻,念念是誰呀?”
包間裡沒人說話了,迷樣的沉默裡,段鵬輕輕歎了口氣,陸明昊猛抽了兩口煙,悠然道:“那是你奚悱哥這輩子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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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話題的主人公初念正躺在病床上。六人間病房還外帶陪床的家屬,十幾個人擠在不算大的房間裡,很是熱鬨。旁邊床的小姑娘腳燙傷了,吆喝著疼,非要護士給她打止疼針。
護士說要等明天主治大夫上班來下醫囑才行,她便在床上又哭又鬨。
初念聽到門口有動靜,也沒管,直到一張欠揍地臉懟到她麵前,掐了把她的臉,疼痛才讓她意識到這不是噩夢。
“奚悱,你怎麼來了?”初念十分警惕,視線往他身後掃,發現沒人跟著,她又問了句,“你來想乾什麼?”
“來看看你被人家正房打成什麼樣子?”
奚悱一開口,初念心頭的火就往上攛:“誰跟你說我在這的?你能不能走呀?”
“都這樣的還這麼凶。”奚悱是喝了不少酒,但他來的路上在喬茹的車裡眯了一覺,稍微緩過來一點。抱著臂彎下身子仔細看了看初念慘兮兮的右大腿,揚聲道,“媽的,腿成這樣了我還怎麼玩?”
“你小點聲!”初念真想把他嘴縫上。奚悱身上有清酒和女士香水的聞到,她聞到了,臉扭到一邊,“你離我遠點。”
“我不遠你能把我怎麼樣?初念。”奚悱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就你現在這樣有任何戰鬥力嗎?”
“你不就是想來看我笑話嗎?看完了吧,我這麼慘你應該很高興了,所以趕緊走吧。”初念繃著臉下了逐客令。
“我這不還沒笑出來呢。”病房裡的凳子全被占了,奚悱直接坐到了床邊。
床墊突然往下一沉,初念腿疼得直哆嗦。奚悱眉頭緊皺:“哪不舒服了?”
初念見他是不會輕易走了,索性佛係地閉上眼睛數羊肉串。
她今天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下班都快走到公寓小區的樓下了結果突然蹦出來一個人朝她身上扔雞蛋,嘴裡還汙言穢語地罵。
初念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該不會叫奚悱那張臭嘴說中了吧,周湛唐真的有女朋友。
但朝她扔雞蛋的明明是個男人啊!
初念剛想拿自己的高跟鞋踹過去,對方喊了聲:“叫你侮辱我女神!”然後把什麼東西朝她身上潑了過來。初念心道完了,人下意思地往後撤,那些滾燙的液體全潑到了她的右腿上。
初念尖叫一聲,腿**辣的疼起來。她今天穿的是短裙,白花花的大腿先是一片紅,然後上麵的皮就開始破了,有的地方肉都露了出來。
皮膚灼熱的巨痛和視覺上的衝擊,讓她又驚又怕,根本站都站不住了,手機就在包裡,她那一刻竟然不知道該打給誰。
這個城市是她以前的家,此時卻沒一個人可以值得她依靠的。好在路過的人伸出援手,幫她打了急救電話,這才到了醫院。
這期間,那個行凶的男人已經趁亂跑了。不過不幸中萬幸的是,潑到初念腿上的液體不是讓她心驚肉跳的硫酸,而是熱水。
初念覺得床一沉,睜眼便看到奚悱擠到她身邊睡了。
“你乾什麼?你要睡回自己家睡去!”初念羞憤地推他,“這可是公共場所,你起來!”
“那你給我揉揉頭,揉好了我就起來。”奚悱無賴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頭上。
天可憐見,她一個傷患大晚上要給花天酒地完了來看她笑話的渣男揉額頭。初念想趕緊讓他走,彆在這丟人現眼,所以隻能憋著鬱悶給他揉著。
“姓周的怎麼沒在這守著你?”奚悱閉著眼,還挺享受的。
今天這事是下午的時候周湛唐給喬茹打電話,要取消明天雙方見麵時說的,他原本並沒有提初念的名字,隻說公司有同事受傷了,他要去幫忙照顧,所以來不了。
喬茹作為甲方,且工作上一向是嚴肅不留情麵的,她當即給劉慶打電話發了一通火,這才知道原來是初念受了傷。
這些她自然也在剛才都彙報給了奚悱。
初念是真不想搭理他,但轉念一想,這麼著說清楚也好。她說:“他回去幫我拿換洗衣服了,一會兒就回來。”
“在一起了?”奚悱閉著眼問。
“還沒。”初念組織了一下措詞,“處於準備了解中,並且我腿受傷也不是因為他。”
奚悱點頭:“他知道你一直跟我睡嗎?”
初念用力地蓐了下他的頭:“奚悱!”
“嘶!輕點,你男人這張臉很值錢的。”奚悱脫口說完,意識到什麼睜開眼,兩人視線對上,都有說不出的尷尬。
“今天喝得有點多了。”奚悱坐起來,揉著額頭上的指甲印,全然把一切都怪在了酒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