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奚悱根本沒來得及給臥室開燈。外麵的星光照在初念的臉上,折出晶瑩的光。
奚悱走過去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念念,對不起。”
初念在發抖,哭著趴在奚悱胸前。
奚悱很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亦如“我愛你”。但初念曾經還是覺得他是愛她的,隻是最後夢破碎了。
翌日她醒來,身上的裙子已經沒了,換成了奚悱寬大的睡衣。身邊沒有人,她迷糊了一下爬起來靠坐在床頭。
昨天的酒不至於讓她完全喝盲,她記得同學會,記得被奚悱帶到了這,要命的是她還記得自己又哭又鬨地發了酒瘋。
初念在浴室裡看到自己妝花在臉上鬼樣的麵孔,掬了把水捧到臉上,真恨不得溺死自己算了。
她洗漱完出去,奚悱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見她出來,淡道:“過來吃早飯。”
初念有點尷尬地走過去,順了順頭發道:“昨天我好像喝多了。”
奚悱笑了:“是喝多了,一直抱著我的脖子說以前有多喜歡我,多想把我撲倒。”
這個初念隱約記得是說過,但絕對沒有一直說!但她也不能反駁,隻能佯裝不相信地噗嗤笑出聲:“怎麼可能!”
“不記得了?”奚悱看著她。
初念耳根子紅了,快速彆開視線。
奚悱把早餐遞給她:“吃吧,吃完了我有事跟你說。”
奚悱也不是會伺候人的主,折騰不出滿漢全席,早餐是他一早開車出去買的。
初念沒什麼胃口,嘀咕著:“我不太餓。”
奚悱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你可是不餓,你晚上吃了一盤肉丸子的。”
叫他這一提醒,初念該死地又想起昨晚的一個片段,她哭到最後跟奚悱不依不饒地要肉丸子吃。
然後奚悱好像就出了門。
她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餓醒時床頭的保溫盒裡真放著盤溫騰騰帶著醬汁的肉丸子。
她那時候還掃了一眼表,是淩晨4點半。
“想起來了嗎?”奚悱歪頭看著他。
初念把麵包使勁往嘴裡塞,沒接話。
奚悱早上沒吃飯,隻喝了兩杯咖啡。初念記得他高中得過一陣子失眠症,這類能刺激神經的東西他都不愛碰,疑惑著他怎麼改了習慣,又瞥見他眼下的淤青。
初念猶豫了下問:“奚悱,你昨晚是沒睡覺嗎?”
奚悱沒回答,仰頭揉著額角,見她吃得差不多了,點點沙發讓她坐過去。
初念因為昨晚的失誤倍感不自在,想趕緊聽完奚悱說什麼,好脫身。
她坐過去,奚悱拉著她的手臂,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奚悱知道她要反抗,掐住她的腰:“彆動,就這麼說,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回憶一遍昨晚。”
初念到底還是被他拿捏住了,沒再動。
奚悱把喬茹早上送來的體檢報告原件翻開給她看。
“這是什麼意思?”初念低頭看著問。
奚悱手指在上麵點了點:“彆的問題不大,這裡的要去醫院複查。”
初念指腹搓著紙頁,看了會兒說:“乳.腺增生嗎?大部分女的都有點呀,我知道,不礙事。”
“不是增生。”奚悱手抬起來,但終究沒落在她頭上,捏了捏她的肩膀,說,“有陰影和硬塊,需要去醫院確診良性還是惡性。”
初念好一會兒沒說出話,奚悱把她往懷裡摁了摁,道:“我給你安排了檢查,等會兒就帶你去。”
又是一陣沉默,初念很平靜地點頭:“哦,那我換下衣服。”
她還穿著奚悱的睡衣,寬寬大大套在她身上,隻穿上衣就能遮到大腿。
奚悱沒想到她這麼平靜,走到廚房,打開抽油煙機抽了根煙,回來初念還沒出來。
奚悱敲敲臥室的門:“初念?”
沒人回應。
奚悱直接推門進去了。
初念靠牆坐在地上,劃著手裡的手機,頭都沒抬一下。
奚悱知道後也上網搜過,上麵出來一堆雜七雜八的廣告信息,並且說什麼的都有,看完基本上就一個想法——完了。
奚悱把她抱起來,收了她的手機:“彆看了,網上的話能信?”
初念有些木訥,手放在胸前:“奚悱,上麵說得動刀子。”
“念念。”
“輕則留個大疤痕,重則胸就割掉了。”初念看著奚悱,想從他眼裡尋求點什麼。
奚悱不想騙她,給她希望再讓她失望,他吻了她一下:“有我在。”
這話太模棱兩可,初念心裡發慌,拿著奚悱的手覆在胸上:“我怎麼沒摸出來有硬物,你覺得有嗎?”
奚悱看著穿著自己睡衣的初念,覺得這麼摸下去得出事,他努力克製自己:“好了,去醫院。”
初念摟著他的脖子往下躺,她眼裡是無助的迷茫,也是對未知的恐慌。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會遇到這種事,但她現在太需要安慰和證明自己是健康的方式了。
相遇後,她第一次主動吻了奚悱,頭蹭了蹭他脖子,輕聲說:“我好害怕啊,你先幫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