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什麼都不算。”奚悱冷聲道。
初念覺得這很荒謬,明明什麼都不算,明明心裡都已經千瘡百孔了,但兩個人還是攪合在一起,她問:“奚悱,你到底想乾什麼?”
夜裡起了雨,一滴滴打在車上。
奚悱在前擋風鏡變得模糊不清的時候開口說:“追你,初念,我想重新追你。”
雨聲明明很大,但奚悱的話還是清楚地落在了初念的耳膜上,又伴隨著人體奇怪的共鳴,振著心臟。
細小的酥麻和那些陳舊的傷痛一起湧了出來。
“奚悱,你看著我。”初念輕輕推了推他,等他轉過頭後說,“你不是想追我,你隻是因為被我傷過,意難平罷了。放過我吧,也是放過你自己。”
“放過你?”奚悱自嘲地笑了一下,“初念你是想辭職?”
初念搖搖頭:“感情都放棄了,我不想工作也是如此,我想在‘東耀’好好工作。”
“那我們呢?”奚悱問。
初念其實動過心的,哪怕連她自己都沒清楚意識到。隻是那一點點重逢後的怦然心動,都被奚悱的狠辣手腕給打醒了。奚悱讓人太沒安全感了,並且他要的也不是愛,隻是禁錮罷了。初念不想過刀劍舔蜜的日子,她那顆心已經脆弱到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就這樣算了吧。”初念說完,拉開車門,雨傾斜掃進車內一些,她的手腕被奚悱握住,然後聽見他啞然的聲音:“念念,你真不要我了?”
初念一半身子被打濕了,她回過頭,對上奚悱猩紅的眼睛。白噪音讓她必須提高了聲音,她說:“小悱,你還不明白嗎,不是不要你了,是我們並不相愛。我也不想重蹈覆轍,再談那樣沒有安全感的戀愛,小悱,說實話你有時候讓我害怕。”
初念的話揉在了雨裡,那麼的冰涼,又那麼的真實。
奚悱望著她跑進雨裡的身影,手剛搭在門把上,胃裡就一陣鑽心的疼。他從旁邊找到一粒止疼藥吞下去,人趴在方向盤上,止不住地發抖。
*
初念跑回家,渾身淋得透透的。
王靜看她身後:“怎麼這麼晚?小商沒送你?”
“到樓下我讓他走了。”初念低頭換鞋,走到窗戶邊,卻沒敢往下看。
王靜今天沒打電話催她回家,就是想讓她跟商謹言多相處些。
“怎麼樣啊?”王靜溫聲問。
“還行吧。”初念不想讓老太太大晚上睡不著,並且她現在也沒心情說彆的,她往衛生間走,“媽,我先洗個澡。”
王靜納悶地嘀咕:“我怎麼看你臉色不對勁!”
“淋雨有點不舒服。”初念敷衍著。
等她洗完了澡,她鼓起勇氣悄悄往樓下看了看,奚悱的車已經不在了。
初念回到臥室,發了會兒呆才打開手機。
她後來關了手機,就是想痛快的玩一天,沒想到上麵好多未接電話。
有奚悱的,還有陌生號碼的。其中有一通是薑訴打來的,並且還有她發的信息:【小悱人不見了,如果你見到他請給我回個電話。】
初念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但又怕對方著急,猶豫了一下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了電話,薑訴的聲音有些急:“小初,是你嗎?”
“我是,抱歉我手機關機了。”初念看著風雨交加的外麵,咬了咬下唇說,“剛我見過奚悱。”
“他在哪裡?”薑訴問。
初念簡單的講了剛才的事,當然她沒說兩人談話的內容,隻是把住址和奚悱離開的時間等大致內容告訴了對方。
電話裡立刻想起淩亂的腳步和說話聲。
初念意識到剛才電話應該是按了免提,有很多人在聽。這種狀況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
“你在聽嗎?”電話裡終於沒有了雜音,薑訴道,“不好意思,家裡找小悱找瘋了,剛才很多人在我旁邊聽電話。”
“出什麼事了嗎?”初念握緊了手機。
那邊,薑訴擔憂地看著奚惻帶著人出了門,對著電話說:“是小悱媽媽病危了,我們怕他見不上最後一麵有遺憾。”
初念呆呆坐在床上,好半晌反應過來語無倫次道:“我不知道的,我以為……沒事的,我……”
“你彆擔心,這不能怪你,而且小悱也不一定在乎的。”薑訴不會安慰人,在那邊也是急,於是說,“小初,你知道奚悱小時候被拐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