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白衣規培記 李瞑眩 5246 字 5個月前

周振冷哼了一聲,說道,“胡扯!那你怎麼主動跟小李而不跟我?”

“額……”我尷尬地笑笑,說道:“主要是,我怕你會凶我~”

“你犯錯誤我才會凶你,難道不應該嗎?你們這豬腦子,隻有對你們發一頓火,才能好好長記性!”他沒好氣地數落起我們幾個規培生剛入科時犯的錯誤,還有病曆寫的如何的垃圾,一邊說著一邊還口吐芬芳。我中途插一句,還被他用“扯淡”之類的話給懟回來。記得有一次在病房走廊裡,有一個年級比他小的男人,喊了他一聲小夥子,對此他還在交班時強調,稱呼彆人要用敬語,喊彆人小夥子、美女之類的如何不禮貌,還以為他是個多麼文明的人。聽著他口吐芬芳,我就像中暑般頭暈腦脹的。

這時,胡雲突然火急火燎地抱著一堆病曆來了,讓周振趕緊簽字。還質問他,停職是怎麼回事。看到胡雲,周振略帶羞澀地敘述了一遍手術室打架的場景,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乖乖地在那裡簽字。胡雲一邊數落著周振,還時不時用病曆本敲打他的肩膀。我望著這兩人微妙的神情,不禁陷入沉思。雖說周振相對年齡小一點,跟年輕人關係近一些。但是胡雲這樣放肆的動作,還有周振見到她那羞赧的表情,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回到家後,想到李磊那白日裡難受的樣子,發了條信息問候一下。不一會兒李磊便回複了一條:“沒事了,多謝。”

多謝?好吧。我無聊地偎在靠枕裡,想到明天夜班,白天可以休一天,就想要出去嗨一下。打電話給哥哥,想一起去兜風,他卻極力拒絕了我,說是晚上和幾個大夫約好了,有器械商請客。我一聽他們要去“巫雨樓”便立馬來了興致,苦苦糾纏了好久,才答應帶我去。“巫雨樓”是一所夜總會,初建時以為會像“天上人間”、“皇家一號”那種紙醉金迷的高級會所,單憑“巫雨”二字,就令人聯想巫山雲雨之事。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的會談場所,經常會有一些學術會議在那裡召開,還會接待一些政府官員。事業單位的職員在那裡聚餐,還會有打折優惠。大型的娛樂表演也都是古箏、琵琶、編鐘之類的表演。

跟著哥哥來到“巫雨樓”訂好的包間,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素雅的星空頂,仿佛皓月當空,星羅棋布。大廳中間是“曲水流觴宴”的特製木桌。清冽的泉水在曲折的凹槽裡緩緩流淌,金魚順著水流不時的躍出水麵。繚繞的霧氣氤氳在桌子上空,仿佛置身於仙境。大家見了麵寒暄過後紛紛入座,坐在C位的是口腔連鎖公司的老板,他的連鎖公司在全國有一百多家,所有的耗材都是今天請客的器械商供應的。那個老板看起來六十左右的樣子,滿頭的銀發,總是笑眯眯的,大家叫他“郭老”。器械商點完菜品後,還點了琵琶彈奏。琵琶表演後,菜品便開始陸續上桌。一道道精致的菜品、糕點漂浮在流水之上,大家一邊品嘗佳肴,一邊討論生意的事情。我坐在哥哥旁邊,拿著手機恨不得把每一道菜品都拍下來,但為了不失禮,就簡單地拍了幾下就趕緊把手機收起來了。菜品吃的差不多,才開始上酒水。盛放酒水的是各色的酒器,呈橢圓形,兩側有翅膀樣的側耳。郭老板端起一杯酒,小啜後說道,“巫雨樓果然就是豪氣啊,盛酒的用的都是漆器。”

我嘴裡的糕點塞的鼓鼓囊囊,小聲的嘟囔著,“什麼是漆器……”

坐我旁邊的一個哥哥說道,“這種酒杯是木胎所製,外麵塗的就是從漆樹取出來的大漆。據說三千棵漆樹才采取一斤生漆。這種漆器,聽說是可以泡在水裡千年不腐。”

“哦哦~”我點點頭,問道,“曲水流觴中的流觴就是說的這個漆器吧。”

“對,你看杯子側邊像翅膀,也叫羽殤。”

我仔細看了看這位哥哥,發現長的還不錯。細看之下,跟周振有些相似。我小聲地問他:“你也是做生意的嗎?”

“我是無業遊民,在家裡啃老。” 他一邊湊近小聲說道,一邊豎著耳朵聽那些人的交談。

“你哪個學校畢業的?”我上下打量著他。

“小學沒畢業,打架被勸退了。”他裝作失落的樣子歎口氣,舉杯默默地飲酒。他的手腕處露出一點黑色的紋身,我看到後自覺地離他遠了一點。

他察覺出我的舉動,看了眼自己手腕的紋身,嗤笑道:“我可不是壞人。”

“我也沒說你不好呀~”我勾勾唇角,開始對這個笑麵虎警惕起來,甚至有一絲敵意。

一盤精致的半透明的糕點從我眼前流過,我的筷子一滑,夾了個寂寞。這位小哥哥見狀,不緊不慢地舉起他的筷子夾了一塊糕點放到了我的餐碟裡,還文質彬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視若無睹,並沒有動那塊糕點,而是舉杯飲起酒來。小哥哥又湊近了說道,“這樣的場合都很無聊的,要跟我一起去兜風嗎?”

我故意咳嗽幾聲,陰陽怪氣地說道:“最近吹空調不舒服,最討厭兜風了。”說著,我盯了很久的杏仁酥緩緩流到我跟前。這會兒大家都聊的熱火朝天,沒有人注意到我,我趕緊連夾了好幾塊放在自己盤子裡。

那個小哥哥見狀,直接起身伸手把杏仁酥端出來放在了我麵前。我頓時尷尬得腳趾摳地,我皺著眉頭擔心地環顧四周,還好沒有人注意到我。

那個人眯著眼笑道:“吃吧,沒人會在意小姑娘貪嘴,到底吃了幾塊杏仁酥的。”

“你故意的吧!”我嫌棄地瞪著他說道,“把整盤都放到我跟前,顯得我吃相多難看!”

“哈哈,”他捏起一塊來放在嘴裡,調侃道:“吃都吃了,還在乎吃相做什麼。”

這時,遠處的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突然指著我麵前的杏仁酥說道:“我要吃那個!都被她一個人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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