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白衣規培記 李瞑眩 4259 字 5個月前

一聲響亮的鳴笛聲在耳畔響起,我睜開眼睛,李磊落下車窗玻璃,衝我擺擺手說道:“我們回家吧,小張同學!”

當我聽到他講回家二字時,似乎比聽到我爹講回家還要開心。這是一種親密而自然的歸屬感,而不是那種約定俗成的、有束縛感的框架式情感。我傻笑著坐到副駕駛上,一直笑吟吟地望著他。他被我看得不自在,甚至有點羞澀。他湊過來為我係好安全帶,我順勢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側目瞟了我一眼,鼻梁上的鏡片反射出一點碎鑽的光芒。他坐正身體開動了車子,調侃道:“你微醺的時候,特彆像一條傻狗。”

我不屑地嘁了聲,“什麼傻狗?哈士奇?薩摩耶?還是阿拉斯加?”

“都有點像,三傻合一!”

我覺得車裡很悶,便搖下了車窗透氣。車窗落下,正好碰到對麵車裡的哈士奇在副駕駛往外探頭。我衝著狗狗啾啾地叫了幾聲,它隻是瞪著大眼盯著我。想到自己家的大黃狗,每次聽到“出去玩”時就很興奮,我就想試試彆家的狗是不是也這樣。我清清嗓,衝著哈士奇大喊一聲:“出去玩啊!”

話音剛落,哈士奇頓時變得異常興奮,蹭地一下子從車裡鑽了出來,衝我撲過來。我嚇得啊了一聲,趕緊把車窗搖了上去。紅燈還有30秒,狗主人著急地趕緊下車抓狗。綠燈一亮,李磊猛地踩了一下油門,我們便飛速衝了出去。我嚇得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很快就到了公寓。洗漱後,我醉醺醺地側躺在床上。李磊坐過來,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他看我穿得單薄,便將毛毯給我蓋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我往床邊挪了挪,躺在他的腿上,含糊不清地問道:“你家那麼有錢,是不是你家老爺子貪汙了?”

李磊一笑,摸著我的頭發說道:“當然不是,我家的財富都是祖輩積累下來的。以前我家祖上是地主。其實一開始,大家都一樣窮,隻是有的人好吃懶做,還愛賭博,就變成了窮人。我家祖先開始也很窮的,但是比較勤勞,勤儉持家,慢慢地一點點積累,就有了很多土地,再後來變成了有錢的地主。即使有錢以後,我家的家教也很嚴。那時候照明用的還是煤油燈,當家的規定,黑了天,隻有讀書的人才能點一盞燈,其他人都是直接閉上眼睛睡覺。夏天院子裡亮堂些,還能在外麵玩耍一會兒。如果有誰浪費糧食,就罰他一天不能吃飯,還得下田乾活兒。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吃不下,就把剩下的饅頭丟到了豬槽裡,結果被我爹看到,不僅挨了一頓揍,還把豬槽裡的饅頭撿起來給吃了。”

我聽了不僅撇起嘴角,果然,大戶人家的孩子,童年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歡樂。我記得聽母親也講過她小時候的貧苦生活。那時家裡貧窮,吃的是地瓜窩頭。地瓜窩頭比較硬,涼了能當轉頭用。外婆家裡喂了一群小雞仔,隻有喂雞的時候會拿出一個玉米窩頭來。家裡的孩子每次都搶著喂小雞,拿一塊玉米窩頭在手裡,在嘴裡嚼一嚼,吐出一半喂雞,留一半自己偷偷吃掉。下完雨後,他們還經常去田地裡采蘑菇,到現在母親還記得她小時候采的大雞腿蘑菇有多香。我去過很多超市,始終沒見過所謂的雞腿蘑菇,隻有杏鮑菇有些像。

李磊問我畢業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去私人的綜合門診去曆練一下,看看彆人的運營模式。他推薦了一個門診,離市中區比較遠,我便拒絕了。我跟他提出,想要在本院門診繼續待到年底房租到期為止。他拗不過我,但還是尊重我的意見,並跟教育科主任打了招呼。

他突然嚴肅地問道:“你以後要不要跟我?”

我被他問的一頭霧水,想了想,說道:“我這不是已經跟你了?”

“我說結婚!”

我聽完噗嗤一聲笑了,我仰起臉,當我看到他像個孩子一樣認真時,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我故作姿態,陰陽怪氣地跟他講現在年輕人都是不婚主義,更彆提生孩子了。沒有人會一直喜歡同一樣東西,自然也沒必要被婚姻這道枷鎖封固。如果非得認同愛情在時間的磨礪中會變成親情,大家都因為責任一起走下去,那我肯定受不了的。大家本來都有自己的親人,為什麼最後還要因為親情去維係一段婚姻。大多數的婚姻就像一場交易,符合雙方利益便結合在一起了,當經濟、性生活、情感需求達不到自己的需求時就會結束這段關係,甚至還會想法設法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來。既然如此,誰也不要貪圖對方的利益,也不要讓對方來侵害自己,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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