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白衣規培記 李瞑眩 4650 字 5個月前

柳慧嘁了聲,開始陰陽:“我可是記得,你以前說過,你跟初戀分手就是因為那個男生太摳門才分的。還有一個前男友吃飯時,沒主動搶單,你就覺得人家虛偽,把人家給踢了。”

我歎口氣,埋怨道:“讓我花一分錢,都不能成為我的男人。”

人事科的待了沒多久,便匆匆離開了。我瞟了眼席哆,他麵無表情地敲打著鍵盤,哢噠哢噠的聲音清脆而無節奏感,他還會偶爾會打一聲嗬欠。室內時不時響起護士站電話鈴聲,時而的嘈雜聲令我無法入眠。我轉頭望向柳慧,她早已入睡,還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早上,在科裡忙完開始記病程時,大家突然都覺得少點什麼。席哆突然發問道:“遊雪今天沒來嗎?”

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好像聽她說去拆線了~”

“哦~”席哆剛要出門注備上台手術,卻又突然折返回來,疑惑地問道:“咱們今天就一個經腹全切除術後的,遊雪去拆的哪門子線?”

我和柳慧互相看了看,突然覺得不妙,隨後跟著席哆跑到了病房裡。我們趕到時,遊雪已經拆了一針了,患者比較肥胖,邊角的線結拆了以後隨即就裂了個小口兒。看著我們好幾個來到,家屬也察覺出異常。家屬質問席哆:“我們昨天才剛做完手術,是今天拆線嗎?是不是這大夫給忘了!”

席哆淡定地把遊雪推開,跟家屬說道:“肯定不能今天拆線,這不是有引流管嗎,我們擔心剛手術完管子鬆了會脫落,所以會縫的緊一些。今天換藥順便拆一針,是為了引流通暢一些。”

“哦哦~”家屬半信半疑地又瞅了一眼刀口,問道:“我看著裂開了呢,沒事吧?”

“沒事兒!”席哆消毒完傷口,用免縫合粘貼把傷口重新對合起來,“這樣粘上就行,線勒的緊,不如這個。”

回到科室,席哆衝著遊雪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辱罵,還把遊雪給罵哭了。陳剛看到後裝作沒看見,偷偷地溜回自己辦公室。看席哆發脾氣,我和柳慧也不敢出聲,隻是默默地坐在電腦前一直忙活。直到手術室打電話催席哆上台,才結束這場腥風血雨。

午餐時,大家問起李菲菲考得怎麼樣,李菲菲含糊其辭得隻說考的很差。席哆眯著眼睛,問她:“你,考上了?”

“哎呀,沒有~”李菲菲沮喪地回答道,“筆試第一,誰曾想麵試倒數第一,我還覺得自己考得挺好呢。”

聽到李菲菲說沒考上,席哆滿意地點點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沒考上醫院,李菲菲變得更加努力,開始準備考博士。畢業接近尾聲,規培生陸續離院。我也離開科室,隻在認識的主任坐診時跟一下門診。

李磊去了衛健委,酒場很多。每次聚會,都喝好幾場,他這每晚九點就睡覺的人慢慢地學會了熬夜。剛分開時我們每天聊到很晚,經常是一邊開著視頻一邊打瞌睡。後來,慢慢地便減少了視頻次數,我也慢慢地習慣了他離開後的生活。

我趁著周末回到了久違的鄉村,坐在哥哥的敞篷車裡兜著風格外愜意。河堤兩岸是挺拔的白楊樹,樹下是成片的綠油油的草地,牧羊人用柔軟的長鞭驅趕著一大群綿羊。鞭子時不時地甩在羊身上,發出響亮的啪啪聲,落後的綿羊咩咩地叫喚著向前跑,隨跑隨留下一地的黑糞球。透過草地,遠遠望去是成片的莊稼,莊稼那邊是一條河,河的對麵便是河北了。

哥哥看到綿羊,笑著說起童年往事,說我小時候曾經把羊糞球當黑豆放在嘴裡給吃了,我爹還因此揍了他一頓。

茂密的樹冠裡傳出陣陣刺耳的蟬鳴聲,偶爾幾隻會撲棱著翅膀從頭頂掠過。小時候大家抓知了就像上癮一樣,天一擦黑就都拿著手電筒去林子裡照知了猴。小孩兒還有帶勺子的,天還沒有太黑的時候,知了猴都躲在洞裡不出來,隻漏著眼睛和爪子。這時候用勺子在洞周圍挖幾下,便能提著知了猴爪子把它給整個兒的揪出來。夜裡有眼神兒不好的,有時候會把甲蟲當知了猴一並帶回去。很多小孩兒喜歡攥著知了猴在手裡,回家時經常是被知了猴的尿染黑了手心。

在我的記憶裡,我很少能找到知了猴。不管是窩在洞裡的還是樹上爬的,手電筒的光一掃,那些大人準能找到,他們中間甚至還流傳著誰先照到就歸誰的規矩。那時候,人們不僅抓知了猴,帶翅膀的知了也抓。夜間就在樹下點火,一有光亮,大人再朝著樹乾踹上幾腳,知了就都撲棱撲棱地往火堆落,我們小孩兒就在一邊趕緊撿。在白天,人們也抓知了。把麵團用清水淘洗好幾遍就得到了一團粘性很強的麵筋,再準備一根長長的竹竿,頂端纏上鐵絲,抓知了的裝備便大功告成了。哦不,還差一根帶長線的針,粘到的知了得用針穿到線上,要不然很容易飛走。人們在樹下,把麵筋纏繞到竹竿頂端鐵絲上,用麵筋慢悠悠地靠近知了,猛地一貼,知了翅膀就被粘到了麵筋上飛不走了。

這條河堤路比較安靜,時不時會有兔子、野雞竄出來。進入村落,便聽到了熟悉的犬吠聲,還有幾隻長相比較醜陋的土狗在樹下乘涼。我衝著狗叫了聲,它抬頭看我一眼,居然是隻“地包天”狗。對於我的騷擾,這隻狗沒有跟我一般見識而狂吠,而是用迷離的眼神看我一眼,便慵懶地趴在地上又睡下了。一戶人家的核桃樹又高又壯,露出茂密的樹冠來,青色的核桃綴滿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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