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公公低著頭,沉聲道“陛下,林姑娘說是有要緊的事稟告您,這才特地來求見的,還帶來了您登基那年禦賜給林府的金牌。”
皇帝中年繼任,能坐穩這個位子,全靠廷尉林守業扶持,所以一登基,就給林家賞了個金牌。
意為有朝一日,可求得君恩一賞。
“她敢拿這塊金牌,挾恩圖報,逼我撤了薛將軍求的婚約?”
這女子的目光果然短淺,誰會為了一個孤女,就收回對衛國戰將的恩賜?
“可瞧著,不像。”
“是嗎?那叫她進來,朕倒要看看,她要求個什麼。”
“喏。”
林挽朝等了許久才見侯公公出來。
侯公公麵色虛白,神色冷淡,但臨行前卻還是說“我設法讓陛下見你,你可得謹言慎行,衝撞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林挽朝猜出來了,陛下一定不想見她。
隻是沒想到,侯公公會幫她。
想來,是念著父親曾任廷尉時有恩於他。
“謝侯公公。”
侯公公沒回話,又恢複了冷淡疏遠的模樣。
不多時,林挽朝就被領了進來。
一進來,她便跪下叩拜,規矩一分不少。
“民女林挽朝,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一襲淡藍繡蘭竹長裙,烏發高綰,簪著一支簡單的梅花簪,整個人清雅秀美,麵紗上那雙眸子,似含了冰霜般。
隻可惜,臉上帶了層麵紗也遮不住那片疤。
“薛林氏,你求見我所為何事?”
皇帝問這話之前都打算好了,如果這女人非鬨著要求廢棄薛行淵的婚事,那便隨口找個由頭,軟禁了,還眾人一個安寧。
若不是念在林家曾經有功,皇帝甚至想直接賜條白綾,一了百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林挽朝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況且,父親舍上身家性命謀算來的金牌,是用來保身家性命的,她怎麼會用來換一個寵妾滅妻的丈夫?
林挽朝奉上金牌,一字一句道“民女求陛下開恩,賜匾!”
皇帝聞言,倒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
“你,想要個什麼匾額?”
林挽朝“望陛下垂憐,賜民女’林府’二字,聖上隆恩,賞臣女一個立足之地。”
皇帝明白了,這林挽朝,是要重立林府。
“可你一屆婦人,如今姓的,是薛。”
“民女已與今日一早,與將軍自請和離,如今,隻姓林。”
林挽朝一字一句,句句堅決。
皇帝居高臨下的晲著她,此刻算是對她刮目相看,倒真是有幾分林廷尉曾經的風骨。
“侯忠全,取筆墨來。”
“喏。”
片刻後,文房四寶伺候到位。
皇帝提筆,在紙上落下“林府”二字,龍飛蛇舞,寫的極其霸氣。
“你既願自請和離,也算是為我大慶做了一份貢獻,理應賞你。”
林挽朝抬手將金牌奉上“民女,叩謝陛下隆恩。”
皇帝卻沒有接,隻吩咐候公公道“盯著宮裡的工匠,好生雕琢,親自送到林府。”
“喏。”
候公公領命,取了字,悄然離開。
“陛下,這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