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苟活到天明,去牛棚裡看了一眼鬼袍人,他的神情有些萎靡不振,斷掉的手和腳,一直都沒有處理,隻能苦苦熬著。
“你很聰明,昨日發生了那麼多事,都沒有吭氣。”
但凡他引來人圍觀,可能會讓我分身乏術。
黑袍人淡淡地道:“我身無分文,還是個瞎子,一個重度殘疾的人,無利可圖,誰會出頭?你太高估人性了。”
他若高聲喧嘩,也隻會淪落為對付我的工具人,被那些人拿來當槍使。
我若不得好,他亦難獨活。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省事兒。
“說吧,我該怎麼稱呼你?”
“名字隻是個代號,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早已經忘了,你若方便,就叫我一聲瞎子便是。”
“哼!你倒是挺謹慎!”
名字不外漏,給個化名兒,就能杜絕很多因果。
都這個樣子了,求生欲還挺強。
我將其左手骨頭複原歸位,然後對其道:“彆怪我心狠,如果你不把那八個死人弄回來,也不會害了那麼多村民。”
“他們終究不會死,有你不是嗎?”
瞎子說得輕描淡寫,卻不知我的難處。
“我現在四麵楚歌,在村子裡麵已經待不下去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幫我去除那些人的屍毒。前提條件是,這件事情,不能由我出麵。”
瞎子皺眉:“這是給你自己積德的好事兒,為何要避著?”
“你管我那麼多,趕緊想辦法,不然,最遲中午,你就和我一起滾蛋吧!”
留下他在那裡想辦法,我則去收拾雞窩。
這些雞,是要祭祀給老祖宗的,今兒個才是七月半的正日子,李家的族譜上可以沒有我,但這身體上流淌著的血液可不假。
好歹得給我爺,做點啥!
那天晚上多虧了他和一堆師門前輩出手,我得請他們好好享受一番才行。
於是,隻留了三隻雞給我媽他們,其餘的全都被我殺掉。
這是一個大工程,從早上七點,一直忙到九點,這才把所有的雞,放進一個大鐵鍋裡。
簡單的水煮就好,陰人死飯沒有那麼多講究。
做完了這個,還得繼續蒸米飯。
這個倒也不需要太多,按人頭來,一人一碗就好。
默默地計算了一下人數,發現家中的碗竟然有些不夠。
眼下和誰借個碗都不好借,村裡的人在李仁先的煽動下,對我並無好臉色。
看來隻能去集市上跑一趟,彆的都能省,這碗沒有,總不能讓祖宗回來沒飯吃吧。
一路上家家戶戶都是哀鳴不斷,那些變異的村民,更是全部被拉到祠堂裡麵關了起來,隻等村醫王爺爺去醫治。
我如過街老鼠一般,一路隱秘身形,來到三裡外的一個小集市上。
這裡是一個露天的集市,十裡八鄉的人,都會來這裡購買生活用品。
我走得很急,平常半個小時的路,這一些隻用了20分鐘,走得滿頭都是大汗。
而因為市場上人挺多,不小心地和迎麵而來的一個人撞了上去。
此人是我的同桌王小花,人雖然長得不咋的,但很意外地對我有那方麵的意思,時不時會遞個秋波,經常惡心得我吃不下飯。
所以,平時都是儘力和她保持距離,以免被纏上。
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撞上。
我下意識地轉過身,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