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秦府的大門緩緩打開,走出一個少年。他攙扶著一個青衣女子。女子挺著大肚子,朝楊昭走來。
“你是昭兒吧,我還沒見過你呢?師仁大哥和姐夫都說你聰明伶俐。”女子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昭愣了愣,大腦一片空白:這是誰?
“我是你師父的夫人,姐夫是昌平公邱瑞。我認識衛王楊爽,和你祖父交好。”女子緩緩開口道。
“師娘好,我是楊昭,今年四歲,特來拜師學藝......"楊昭眼神慌亂,絞了絞嘴唇,手搓了搓衣領,垂下頭,弱弱地說。
“咯茲”女子笑了,露出兩隻淡淡的酒窩。她用手輕拍楊昭道:“彆緊張,放鬆點,我隻是來告訴你。你師傅鬆口了,你可以進來拜師了。”說完,女子摸了摸肚子,秦安上前攙扶,女子靠著秦安,朝府門走去。
在上台階時,女子回頭朝楊昭眨了眨眼睛,嘴角一揚:"希望你不要辜負你師父對你的期望。”腳一抬,小步跨進府門中。
“公子,公子。現在怎麼辦?”小廝在楊昭麵前晃了晃手,提醒楊昭道。
楊昭揉了揉發酸的胳膊,看了看紅腫的膝蓋。汗水濕透了衣服,從地上爬起。鎮定說道:“走,我們去秦府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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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秦毅眼睛微閉,腳翹起,身子向前傾。他端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茶杯。他用嘴吹了吹,飲了口茶。隨即用手將茶杯放在盤子裡。
他嘴皮子動了動,望著楊昭說道:“你真的想好了嗎,拜在我秦毅門下,除非得我許可,終身不得拜其他人為師,你可答應?”
“我答應。”楊昭跪在木地板上,朗聲說道。
“造福天下蒼生,不得與貪官為伍,你可答應?”
“我答應。”
“楊氏和秦氏的恩怨。雖非你所願,但是身為楊氏子孫。你理應為前人承擔罪責。若是有所責罰,不得違抗,你可答應?”
“我答應。”
“不得外投突厥,你可答應?”
“我答應。”楊昭大聲說道,洪亮的聲音傳遍四周。震得院子裡的樹枝上的鳥兒,拍打著翅膀,“撲淩淩”朝空中飛去。
秦毅讚許地看著楊昭,第一次從他的身上發現自己的影子。“也許他真的天賦異稟呢”秦毅口中呢喃道。
“起來吧,跟我來。”秦毅站起身,從楊昭的身邊走過。他走到門口回頭望了眼楊昭。
楊昭從地上直起身子,膝蓋上傳來一陣疼痛,“嘶嘶”楊昭嘴角小聲抽吸。
“怎麼啦。”秦毅停下步伐,快步走到楊昭身旁。他用手撕開楊昭膝蓋上的衣物,露出紅腫的皮膚。
”不好,傷口已經發炎,看來今天是不能帶你訓練了。秦安,去把我的藥包拿來。”秦毅低下頭,手撫摸著楊昭發紅的皮膚。
“好的,師傅。”秦安應道,小跑步來到寧氏的房門口,扣了扣門:“師娘在嗎?”
“小安,有何事情需要師娘幫忙啊。”
“沒事,隻是師弟有些小傷,需要用藥包裡的藥物治療一下。”
“嘩”門開了一條線,寧氏雙手捧著布袋包裹。包裹口岔開,露出白色和黑色的罐頭。罐頭上赫然寫著“外傷”、“內服”。
寧氏遞給秦安,指著包裹中白色罐頭說道:“這個白色的罐頭,裡麵放著你師傅特製外傷用的藥膏。用它抹在傷口處,不出三天即可消腫。”
頓了頓又說:“黑色罐頭是用來內服。裡麵是你師傅去城外,按照師門秘方采集而成的藥丸。記住一次內服兩粒,每天早晚兩次。”
“那麼那些針是用來乾啥的。”秦安指著包裹中的針說道。
“針是用來紮穴位的。外傷用不著,是用來解毒放血的。本來放在床頭,我看見收起來放進包裹裡。你一起拿給你師傅吧,興許用的著呢。”寧氏指著銀針,解釋道。
“好的,師娘。”秦安答應一聲,雙手捧著包裹,走向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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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客廳
楊昭忍著疼,臉上冒著細汗。他的嘴唇被牙齒咬破,染紅了衣領,雙手背在背後。他的腿擱在矮凳上。短褲被人撕開一個口子,露出鮮紅的肌膚,流著一粒粒膿包。
秦毅接過秦安遞來的白色藥瓶,打開盒蓋,倒在楊昭的傷口上。“嘶嘶”楊昭倒抽一口涼氣,嘴角抿了抿。秦毅左手用針在燈上烤了烤,右手指在膝蓋邊按了按,瞅準穴位,紮下。
“啊”一聲淒厲的聲音從客廳中傳出。楊昭心裡流著淚,眼角濕潤,發出呐喊:我再也不要針灸了,太痛苦了。
秦毅手中不停,依次將針插入血海穴、委中穴、內外膝眼穴和鶴頂穴。隨後他用手掌在這四個穴位周邊輕輕摩擦。
膝蓋上傳來一陣溫熱,楊昭覺得氣血在流轉,滋養著身體。楊昭閉上眼睛,感受著變化。經血在不知不覺中撐開,原本有些阻塞的經絡打開。膝蓋酸脹從一開始脹地,如西瓜摔在地上裂開般。而後這種腫脹又慢慢退卻,直到消失。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秦毅依次拔出膝蓋上紮得針,用布包上。他取出一塊乾淨的布係在楊昭的膝蓋上。
“這幾天彆碰水,每天換一次藥,桌上瓶子裡的藥丸用溫水服下。”秦毅站起身子,囑咐道。
“好的,師傅。”
“秦安,你扶著他去右邊第二個客房。”
“知道了,師傅。”
楊昭腿從短凳上拿開,直起身子,揉了揉。秦安上前用手扶住楊昭的肩膀,一瘸一拐地朝右邊客房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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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
秦安用右手推開客房,楊昭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