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想要出言提醒,好像想起什麼,低下頭,喝著粥。
楊昭嘴角輕咬齒貝,手裡握著一支令箭,上書“楊”,似乎做出了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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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裡
楊昭右手攤開宣紙,左手拿著鎮紙往宣紙上一按,扶了扶,拿起毛筆往硯台上沾了沾,在紙上寫了四行大字:“
叔祖公如唔:侄孫現在在山東安好,已順利拜在秦氏門下。但是秦氏一族和我們的仇怨相結不是一天兩天。當年是否是祖父暗害秦氏族人,現已不得而知。以侄孫的身份也不好對祖父開口。但侄孫會儘力去彌補我族對秦氏的虧欠。
現如今,秦氏一族有難。侄孫想儘綿薄之力,但是苦於無法,萬望叔祖公伸出援助之手,侄孫不勝感激。
急需藥材:百年人參數根,芡實若乾。
侄孫,楊昭拜上。
寫罷,楊昭掏出一枚印章,上麵赫然寫著“楊昭”二字。這是祖父楊堅送給他的三歲禮物。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楊昭在信的角落重重按下。然後他在信的漆口抹上蠟油。從凳子上下來,徑直走到秦安的房門口。卻聽到激烈的爭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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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黑衣少年說道:“宇文成都,你來作甚?”
“師兄,你誤會了,我見師傅眉頭緊皺,想要儘些綿薄之力。”宇文成都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裡麵躺著數個閃閃發光的金塊。
“這些金塊是我從一個大盜手中所得,我知道城外有家藥材鋪,裡麵有根百年人參,隻是鋪主隻收黃金,不收其他,你用這個去把人參換來吧。”
秦安一腳踢翻盒子說道:“宇文成都,沒想到你這些年和宇文氏的人同流合汙,倒是市儈起來。我真沒想到當年意氣風發,想要救國的蕭成都,變成這副模樣。”
宇文成都好像被說中了心事,跪在地上說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蕭成都,我是蕭成都,不對,我是宇文成都,宇文家的大公子,我是天下第一。”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事不好受吧,收起你可憐的神情,真是令人作嘔。”秦安比劃著,做出嘔吐狀。
宇文成都癱在地上雙手抱頭,朝地上磕去。一隻腳伸出,把他攔了下來。宇文成都見秦安說道:“為什麼要攔我?”
“攔你,不,我隻不過是不想弄臟了我房間的地板。宇文成都,我勸你最好認清現實。”
“你想要做宇文氏的走狗,那我們師兄弟之情就到此為止;如果你想重新做回蕭成都,我歡迎之極。”秦安歎了口氣說道。
宇文成都從地上爬起,落寞地朝門口走。他不忘回頭看著地上的盒子,那是他第一次打敗敵人獲得的戰利品。
楊昭閃在門旁,看見宇文成都遠去,才從門後走出。他躡手躡腳地朝裡麵邁,鼓起勇氣扣了扣門,說道:“師兄,我是小昭,能進來和你說些話嗎?”
“進來吧。”秦安心中煩亂,壓住火氣說道。
“我知道哪裡有人參和芡實。”
“哪裡?”
“衛王府。”
“什麼?”秦安驚奇道
“有多少,起碼有五六根。”
“你為什麼要幫我?”秦安說道。
“我隻想要一個家,一個又溫暖的家,在這個家裡人人都可以幸福。這是我畢生的夢想。但我的能力有限,不能遠赴重山去采摘人參。”
楊昭細細說來:
“可是叔那裡哪裡有,而且這些年叔祖公一直在自責當年的事情,我曾看見他密室裡擺放著一個黃金頭盔,一件破爛鎧甲和一截斷木。”
“那是老將軍的遺物和師父當年留下的吧。”楊昭一臉平靜地說道。
“什麼?”秦安震驚道,“師傅從來沒有告訴我。”
“可是,現在長安城戒備森嚴,如何能夠混進去呢?”秦安發出自己的疑問。
“我這裡有衛王令箭,你走長安北門。守將是衛王的部下,出示令牌,就可以進入長安城了。”楊昭摸出一支令箭交到秦安手上,轉身離開房門,走的時候還不忘將門掩了掩。
“啪”的聲響,門被風吹上。
秦安看著手中的令牌,耳邊回響起楊昭說的話“我隻想要一個家,一個有溫暖的家,在這個家裡人人都可以幸福。這是我畢生的夢想。”
秦安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包袱,一個黃色草帽。他穿上紅色披風,關好櫃子的大門。秦安背起包裹,鎮定的朝秦毅房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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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房間
“什麼?你說你要去長安?”秦毅啪的將水杯拍在桌上,震得桌子晃了三晃。
“我不同意。”
“為何?”
“就憑楊堅老兒在長安。”秦毅大喝道。
“仇人在長安,你不思報仇,反而前去央求仇人賜藥,你還是我秦氏子弟嗎?”秦毅截指著秦安說道。
“我是去找衛王。”秦安平靜說道。
“父親這幾年一直服用安神湯,才能安眠。可是現在安神湯藥材不足,我想要去尋找。”
“長安衛王府有百年人參,而且此去說不定能夠求衛王幫忙尋找果實。”秦安補充道。
“你就那麼相信他,難道不會被騙嗎?”秦毅走到秦安身旁說道。
“師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安假裝糊塗道
“小昭和你說了些什麼,然後你就要出走,對嗎?”
“您是如何得知,是不是成都那小子和你說的?”秦安像是老鼠被人踩到了尾巴,跳了起來。
“哎,你去吧。”秦毅鬆了口,補充道:“彆怪成都,他有自己的苦衷,這些年他不容易啊。”說罷,秦毅走出房門朝院子中的樹林走去。那裡有一個少年赤裸上身揮動兵器的背影。
秦安怔了怔,沒說話,走到府門口。他解下拴馬柱上的韁繩,摸了摸馬脖子,翻身上馬。秦安一抖韁繩,“駕駕駕”朝長安方向急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