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要小心一些。”
波本坐在吧台轉椅上,神色凝重。他一腳點在地上,另一隻則是隨意地搭在腳蹬上。
坐在他身邊的,是同為組織成員的蘇格蘭。
“啊,我知道。”蘇格蘭沒有轉頭看向對方,而是和波本一樣盯著吧台桌麵的方向,“我聽格林說過,琴酒最近又開始篩查了,還是那位先生親自下的指令。”
“那你下一個任務……”波本低聲說道,“保持不動?”
蘇格蘭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下一個任務,涉及到一份非常重要的情報……”
所以必須送出去。
他相信波本會理解。
像是怕身邊人擔心,他安慰道:“這份情報送出去之後,我就會徹底靜默一段時間,不會貿然出頭。”
波本半晌不語。
他清楚,換作他處在蘇格蘭現在的境地裡,也會毫不猶豫地作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可現實不是假設,需要作出高風險選擇的不是他。
他隻能給出叮囑和祝福:“務必小心,一切順利。”
“放心,這回是和萊伊還有格林一起出任務,與他們的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
“同樣要謹慎。萊伊那家夥觀察力很敏銳,不在琴酒之下。格林表麵上和誰都處得來,但能在組織裡待這麼久,不可能是和善之輩……”波本絮絮叨叨地念道。
“這些我都明白。”蘇格蘭溫和地笑了一下,“你怎麼突然變囉嗦了?”
這確實和波本平日裡的作風大相徑庭。
波本像是突然被噎住了一般,磨了兩下牙,露出一個凶巴巴的表情。但因為要控製自己的動作和音量,完全沒有威懾力。
“沒有!”
“真的?”貓眼青年的眼裡泛著笑意。
被問話的人囁嚅了半天:“我就是……突然感覺有些不安。”
永遠理性至上的青年此刻卻給出了一個唯心的回答。
蘇格蘭一愣,隨後一字一句地認真保證:“彆擔心,我會沒事的。”
波本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對了,說到格林……”金發黑皮青年將思緒轉回對方這次的任務裡來,“他總是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你這種說法可算是頭一回。”
以往和蘇格蘭合作的任務,這位情報組成員多數時候是待在幕後遠程操控,麵對麵的機會很少。
所以貓眼青年在評價他時,會不自覺地借用其他人的看法。
“很多人都說他沒什麼脾氣,不擺架子也很好說話。在不觸線的情況下,還會時不時地給同僚提供一些免費真實的情報。”
“但是……”
蘇格蘭突然回憶起琴酒提蛋糕去基地的那一天。
當時休息室裡的人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紛紛選擇切了一塊蛋糕吃下——琴酒不可能真的在這個蛋糕裡下藥。
可能是蛋糕太大,或是在場的人中沒有甜品愛好者,都隻是意思了一下,所以還剩下了不少。
就在眾人大眼瞪小眼時,麵色冷酷的萊伊恰好路過門口。
格林這位鹹魚老前輩突然特彆勇地衝了上去,一手勾住萊伊的肩膀,另一隻手卸下對方下意識反擊動作的力道。
“萊伊!給你看個好東西。”
蘇格蘭十分確信,如果當時不是有眾多同僚就坐在旁邊看著,萊伊一定會不留情麵地把這位前輩撂翻在地。
在諸位還沒反應過來時,格林就已經強硬地打破了繼琴酒之後第二凶殘的萊伊的安全距離,將他帶進了休息室。
那之後的劇情就仿佛摁了快進一般,笑眯眯的格林前輩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剩下的蛋糕全部塞給了萊伊。
蘇格蘭雙手搭橋,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見到身邊的人突然走神,波本問了一句。
“不,沒什麼。”貓眼青年表情凝重,“說不定你是對的,格林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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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組織的其他成員在這裡聽見了蘇格蘭和波本的交談內容,一定會大吃一驚。
不單單是因為內容本身,也因為兩人間熟稔的態度。
在組織內,波本和蘇格蘭隻在部分任務中有交集,表麵上並不是那麼關係密切。倒不如說,組織裡能與其他成員建立緊密關係的才罕見。
兩人之所以會熟識,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幼馴染,後來一同進入警察學校學習,畢業後又一齊被派入黑衣組織進行臥底任務。
為了掩藏身份,才故作疏離。
可此刻,琴酒就是那個恰好碰見兩人會麵的“其他成員”。
幸運的是,因為距離太遠,琴酒沒有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這件事說來實在話長,也太過湊巧。
雖然琴酒最近的主要任務是抓臥底,但作為優秀員工的他不可能將其他所有任務都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