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遇到鬆田陣平實屬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是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即蘇格蘭兩人的警校同期兼好友。與畢業後直接去執行潛入臥底任務的兩人不同,他則是進入了警視廳警備部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班。
見到久未相逢的友人,兩人的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可是他們現在是潛伏在黑衣組織中的臥底,所用的都是假身份,需要與過去完全割裂開來。
其實如果是一般的情況,他們也可以以普通被劫持民眾的身份和鬆田陣平這位警官交流一下事件情況,順便在其中夾帶幾句來自故友的問候。
鬆田陣平是個聰明人,他一定能第一時間理解他們的狀況並給出天/衣/無/縫的配合。
這樣自然的接觸誰也不會懷疑。
但是琴酒剛才就在這個大廳中。
劫持事件發生之前他們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雖然為了避開警察,琴酒大概率是第一時間就離開了現場,但誰也不敢去賭這個萬一。
萬一琴酒還在現場附近逗留呢?
他們無法在此刻放縱自己的感情,否則很有可能給自己的舊友帶去無法預料的災難。
琴酒確實沒有離開太遠。
他就坐在離警方封鎖線很近的一輛轎車裡。
黑色保時捷356A如同沉默的幽靈一般,在黑暗的街道一側毫無存在感。
他之所以還會待在原地,是為了等在附近執行一個小任務的伏特加。
至於那位始終沒有出現在現場、讓他任務告吹的社長先生,已經被他直接列入死亡名單了。
通過電話和車內的手提處理完手頭剩下的事,並發布了一係列指令之後,車內重新陷入了寂靜。
裡外的照明燈都沒有打開,點煙器的橙紅色光點與煙頭一觸即分,白色的煙霧在車窗內緩緩上升。
不遠處那些警察進進出出的忙碌身影充其量可以算作是下飯時可有可無的小菜,讓他不至於在等待的過程中太過無聊。
琴酒沒有夾著煙的右手富有節奏地一下下敲著窗沿,時間也隨之一點點流逝。
在不知道換了第幾根煙後,他終於決定當手頭這根燃到儘頭時,就直接開車回家,讓伏特加自己想辦法離開。
今天不宜出行。
一直在被鴿路上的琴酒如此想到。
膽子大的家夥總是紮堆出現。
車窗被降下了一半,夜風吹進來給車內換上了涼爽清新的空氣。
琴酒信手把肘部架在窗戶上,伸出手在外麵彈了彈煙灰,等待著煙草味消散。
不遠處爆/炸/物處理班的人似乎已經完成了工作,他們相互簇擁著往外走。
涼風將他們交談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送了過來。
“鬆田……你可是我們的王牌……真的要轉到搜查一課去嗎?”
“抱歉,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
“知道啦……你都打了那麼多次報告申請了……”
“算了,你這家夥在哪裡都做的好……就是彆忘了我們……之後也要一起出來喝酒啊……”
……
琴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話題中心的卷發青年。
因為距離看不太清他的臉,不過他身上的氣質在周圍人中間算是突出的。
完全沒有剛進行了一次危險作業的凝重,也沒有成功拆除炸彈後的慶幸和輕鬆。
更像是午後靠著牆抽完了一支煙的慵懶和平靜。
對於警察他沒有什麼關注的興致,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之所以會多看一眼還是因為這名青年在進入大廳時,目光在波本和蘇格蘭所在的方向多停頓了一刻。
——他停車的位置正好可以通過迪廳側麵的一個小窗口看見大門旁過道處的情形。
這些警察總是會對所謂“見義勇為”的市民另眼相看,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的閒情。
想到留下來還要麵對那些正義人士的熱情和感謝,琴酒就一陣頭疼。
還好自己溜得快,把善後的事丟給了波本他們。
在琴酒換到駕駛位上,啟動車輛時。
一個異樣的念頭卻飛速閃過他的腦海——那個條子往波本和蘇格蘭的方向停頓的那一下,真的隻是在看見義勇為的熱心市民嗎?
還是說,那個方向有他認識的人?
他想到了那位先生給他的任務。
可惜當時他所處的位置隻能看到側麵,看不到青年眼中真正的情緒是怎樣的。
這個若有若無的念頭很快被其他翻湧而上的複雜思緒壓在了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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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那位先生發布的抓臥底任務的由頭給港/黑輸送利益和情報的日子是短暫的。
這種暗度陳倉的行為被來自BOSS的第二次召喚給打斷了。
“Gin,你知道格林他們最近做的那個任務吧。”
琴酒略微思索了一下,想起萊伊千裡迢迢從美國趕回來的緣由。
那個任務正是由格林、萊伊、蘇格蘭三人搭檔完成的。
“是刺殺那名神奈川縣選舉人的任務?”
“沒錯。”另一頭BOSS的聲音很是嚴肅,“布爾蓋傳來消息,那次任務中有情報泄露的情況出現。”
“一樁還未正式開始的行動,就出現在了日本警方高層的桌麵上。”
“之前布爾蓋就說過,他感覺在某些時候警方的反應速度太快了,早就懷疑組織裡麵有他們的‘釘子’。”
“不過那人一直很狡猾,對風向十分敏銳,做事也很隱蔽,我們才沒能夠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這回終於把範圍縮小到三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