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位情報組元老是發現了什麼不利於組織的消息,害怕供職公司倒閉,所以決定提前找一張可綁定飯票,來確保自己今後還能繼續躺平,維持最基本的鹹魚生活。
而自己就是那張被找上的飯票。
格林不一定清楚他背後的具體勢力,隻是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自己另有所圖,且一定留有後路。
所以才會先幫助自己創造和雪莉繼續接觸的條件以此示好,再跳出來表示:“麻煩擠一擠,救生艇上給我留個位置。”
隻不過這種“幫助”的方式,和他的腦回路一樣,多多少少有點大病。
“你最近發現了什麼事情?”琴酒皺起眉問對麵的人。
能讓這個能癱著就不坐著的人開始勤快起來,為自己謀劃。
“這個就不能說了。”格林笑眯眯地拒絕了答話,仿佛不擔心對麵隨時可能射出的子彈,“商業機密。”
“我們做一行的總得有些規矩。”
“你是想背叛那位先生嗎?”
“怎麼可能。”格林笑了笑,“我永遠忠於組織,永遠忠於那位先生。”
“就像Gin你一樣。”
有些話是不能說開的,隻能是心照不宣地達成共識。
格林的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我知道琴酒你在搞小動作,我不僅不告發你,還可以幫你,主動給你遞把柄。
在你忠誠於組織的時候,我也一定忠誠於組織;但如果哪天組織倒閉了,你要跑路的話,彆忘記幫我一把。
琴酒看了他兩眼,然後收回槍轉身就走。
“彆讓我抓住你的小尾巴。”
如果哪天你的小動作被發現了,我也一樣會乾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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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花邊新聞確實對琴酒之後接觸雪莉和她手下的研究能起到煙霧彈的作用。
所以他並沒有主動以強硬的姿態去辟謠,明麵上對此不置一詞。
反正沒有人敢八卦到琴酒麵前,他也就裝聾作啞全當不知。
而雪莉那邊,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什麼額外的特殊考慮,或是想利用這樁緋聞做些什麼,還是單純地沉迷於實驗室不問世事。
總之,同樣沒有出來辟謠。
這則最開始隻是讓人樂嗬樂嗬的傳聞因為兩位當事人的詭異態度變得越發有據可循起來。
甚至有膽大的開始暗中觀察兩人的互動,試圖收集到更多的訊息。
一直關注著兩人的波本自然也聽到了這一傳言。
永遠走在吃瓜第一線,啊不,時刻致力於搜集組織最新一點一滴情報的儘職公安,在與知情人B會麵時,也提出了相關的問題。
身為一名優秀的諜報員,要學會在不起眼的小細節中挖掘線索。
表麵上看,這隻是一則無價值的花邊新聞。但這則傳聞的內容本身、涉及到的關鍵人物、如何傳出並傳播,以及當事人的態度,都十分耐人尋味。
於公,他決不能簡單忽視。
於私,這則傳聞涉及了宮野艾蓮娜的女兒,他自然也會多加關注一番。
說到這一點,波本完全不能心平氣和。
他初戀女醫生的大女兒,也是他的幼識宮野明美,成了可惡的萊伊的女朋友。
他初戀女醫生的小女兒,現在又在和可惡的琴酒傳緋聞。
果然這個萬惡的組織還是儘早毀滅吧!
至於他詢問的知情人B,自然就是在謠言第一製造現場吃瓜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和波本都是讓組織財務人員狂掉頭發、恨得牙癢癢的人物。
特彆是兩個人湊在一起時,威力更是11>2。
就比如說日常的情報交流需要會麵。
會麵就會麵吧,按理說隨便找個安靜隱秘點的地方就成了,或者直接在車上把車窗一升也行啊。
可這兩人卻不走尋常路,總是拿著高級餐廳的收據來報銷,美名其曰這是對組織情報的尊重與儀式感。
讓財務人員每次都想拍桌而起。
要不是打不過且不敢打,想必他們一定會選擇圍角落群毆。
舉一個真實的例子,貝爾摩德和波本此刻就坐在杯戶市最奢華的酒店頂層餐廳一個隔間中/共進晚餐、眺望夜景。
即便與周邊都是來約會的情侶格格不入,他們還是泰然自若,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旁若無人地說一些危險話題。
“這次去美國怎麼樣?和那個萊伊搭檔的感受如何?”
波本動作優雅地用刀叉切著盤子裡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牛排。
“還不賴。”貝爾摩德抿了一口醇香的葡萄酒,“那位弗朗西斯先生是個爽快人。”
“至於萊伊,不過是個無趣的男人罷了。”
“我早就說過了。”波本笑了一聲,隨後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最近,琴酒的事你聽說了嗎?”
說到這個,貝爾摩德可就不困了。
她一下挺直了身:“其實伏特加告訴格林的時候我就在一邊。”
“我真不知道Gin是怎麼想的。是真的看上了那個女人還是彆有用心,總之,我樂於看他們的熱鬨。”
“無論是琴酒,還是雪莉。”
說到最後那個代號時,千麵魔女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恨意。
“我倒是覺得,格林的想法更有趣。”波本仿若沒有察覺對方的情緒一般,依舊笑眯眯地接道,“做出這種事,我更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啊啦,這就是所謂情報人員的直覺嗎?”
“算是吧。”
“說到格林……”貝爾摩德饒有興致地看向桌對麵的人,“波本,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
“怎麼說?”波本垂眸,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神色。
“蘇格蘭那件事——”曼妙的金發女郎故意拖長了語調,“雖然琴酒沒有追究,但你知道的吧,當時出現了兩個易容的一模一樣的人。”
“一個是我,另一個……還沒有人知道是誰。”
“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波本不動聲色地問道。
“隻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而已。”貝爾摩德托腮,帶著笑意望向透明的玻璃窗外,“當時那位易容者二號,在我、格林還有查爾特勒三人的圍捕下躲了很久。”
“除了身手出色以外,仿佛還很了解我們三人的習慣。”
“以及,他似乎一直有意避開我。麵對格林和查爾特勒都沒有這樣。”
“就像是……”她看向神色絲毫未變的青年,“怕被我發現什麼一樣。”
“當時格林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這種事既沒有什麼意義,也不會有結果’。就像是事先知道我們會無功而返一樣。”
餐桌上的氛圍一時凝固安靜了下來,但很快,就被金發黑皮青年的一聲輕笑打破了。
“所以我才看格林不順眼啊。”
“他明明知道很多東西,卻總是消極怠工。”
“這樣太辜負組織對他的期望了。”
“嗯?那你這是承認了嗎?”
“當然。”波本聳了聳肩,十分坦然地答道,“那天那位二號易容者就是我。”
“避開你是因為距離一近,你就能看出易容手法,從而聯想到我。”
“對吧,教我易容技術的老師?”
“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琴酒?”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麼樣?”
“我會出現在那裡的原因和你是一樣的。”
“你想給你親愛的搭檔萊伊一個驚喜,我又何嘗不想給格林前輩一份禮物呢?”
“我為了讓格林前輩認真起來可謂是用心良苦。”隻要有意,青年的下垂眼很容易營造出一副貓貓無辜的樣子。
小喵咪能有什麼壞心思呢.jpg
“按你這麼說,格林還應該感謝你?”
貝爾摩德掩唇一笑。
“當然。”青年理直氣壯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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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該是一名倉庫管理員下班的時間了。
空蕩的倉庫裡早就送走了不請自來的客人,隻剩下格林一個人坐在陰影裡。
他哼著歌,翹著二郎腿,前後搖著椅子,看向手中的一張照片。
“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啊,波本。”
照片上,是一名金發黑皮的青年,二十出頭的年紀,帶著幾分稚氣。
他正穿著禮服,站在台上,作為新生代表發言。
而背景,雖然被青年擋住了,但還是隱隱露出了“警察學校”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