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明美自然沒有把她的心思明說出來。
但是瑪克作為情報人員的敏銳度,足以使她看出端倪。
她想要否認,但那些信息和線索就擺在她的麵前,讓她無法逃避。
瑪克終於也體會到了格林曾說過的“被迫知道得太多了”的含義。
作為自小生長在組織中的人,她對宮野明美的這份心思可能導致的後果再清楚不過。
她選擇將這個秘密藏了起來,誰也沒有告訴,包括格拉帕。
“為什麼,我的監視人想要擺脫我的監視呢?”
她仰起頭看向格拉帕。
夕陽的光輝在青年的眼眸中反射,讓她看不太清對方的神色。
久久沒有得到回答的瑪克默默低下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初撫養我們長大的不是組織呢?會有這種可能性嗎……”
她越說聲音越發低了下去,直至最後幾不可聞。
這是作為一名組織成員不應該說的話,以往她從不會逾越這條紅線。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很想說給格拉帕聽。
正值逢魔時刻,街道上空寂無人,斜陽將坡道染成了橙紅色,隻有建築物層層疊疊的陰影被投射下來。坡道之上,以一前一後的姿勢緊緊相擁的兩人,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未置一詞的青年終於彎下腰來,用腦袋輕輕地蹭上對方的側頰。
“想去看看嗎?我知道有個地方。”
“什麼?”
瑪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
想要去便宜師弟家找他約飯的長發男子並沒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準確來說,是提前實現了一半。
一半的意思是,他見到了他的師弟。
沒有實現的另一半,是指他約飯失敗了。
之所以會說“提前”,是因為琴酒沒有走到對方家中,而是在半途的美術館大門前,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空曠的廣場之上,局勢十分微妙。
對峙著的共有三人。
除了琴酒認識的織田作之助和紀德之外,還有一名穿著黑風衣的青年。這名年輕人的發型十分奇特,僅有垂在兩側的發尾是白色的。
單看站立的位置,織田作之助與那名黑衣青年應當是一邊的,他也有意幫助對方對付紀德。可不知為什麼,青年卻毫不留情,在半途中改向,攻擊起了織田作之助。
麵對這有些看不懂的複雜局麵,琴酒沒有貿然插手,而是靠在一邊看起戲來。
可單是他的存在,就讓三人分出了注意力望過來。
自帶黑暗世界氣場的殺手,不是說忽略就能忽略的。
織田作之助率先認出了他:是黑澤啊……
紀德緊接著也認出了他:這不是來追債的琴酒嗎……
唯有黑衣青年眉頭一皺(哦,對不起,他沒有眉毛),厲聲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琴酒隨意地攤開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隻是過路人,諸位請自便。”
你們要打就繼續打。
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說明了一切——紀德還真是衝著織田作之助來的。
不需要再通過約飯來詢問驗證了。
而且對方似乎很忙,沒時間接受自己的邀請。
——隻是一會兒的工夫,另一邊的戰鬥就落下了帷幕。很顯然,織田作之助需要將那名幾近昏迷的黑衣青年帶走。
看這樣子,青年應該就是港口黑手黨近期新招攬的異能者。
“要一起走嗎?”
拒絕了紀德決鬥請求的織田作之助望向琴酒的方向。
“不,我找他還有其他事。”
長發男子抬起下巴衝紀德的方向點了一下。
織田作之助順著方向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隨後又轉過頭來。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說完,他便背著青年匆匆離開了。
倒是難得出言叮囑了一句。
麵對沒有挪步且注視著他的琴酒,方才還在酣暢而自信地戰鬥著的紀德此刻麵色卻有些複雜。
他明白對方的來意,因此才會感覺不太自在。
畢竟,這是負債人直麵債主的天然心虛,以及他高自尊心導致的尷尬和羞愧。
但極強的心理素質讓他迅速調整好了狀態,先發製人:“如你所見,我已經找到了我宿命的戰場。”
“這些外物對我來說都不再有意義,一切結束之後必將交付於你。”
琴酒卻不為所動。
他慢悠悠地開口:“那位先生已經忍耐到極限了。不再接受這種推三阻四的說法。”
“我們隻認定你這名首領。要麼現在就拿,要麼在你拿出來前,我一直跟著你。”
聽聞此話,紀德一皺眉:“你是說你要阻止我奔赴我夢寐以求的宿命戰場?”
琴酒:……
誰管你去不去戰場啊!
但起碼在去戰場送死前把欠債給還了啊!
用自己的死亡來逃避追債不可取啊!
“你一定要這麼做嗎?”這位Mimic的首領問道。
“當然。”琴酒毫不猶豫。
“那就對不起了。”
紀德對著長發男子舉起了槍。
“我記得你不是異能者。”
琴酒:……
通過乾掉債主來逃避追債更不可取啊!
精湛的槍法、與織田作之助相似的預知異能……
他曾經感受過這種異能的強大。
果然異能者就是麻煩。
在對方作勢要攻擊之時,琴酒在腦海中瞬時閃過諸多思量。
他將手插進右衣兜中,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裡麵傳來了細微的固體撞擊的響聲。
要用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