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重重牆壁聽到絡繹不絕的門鈴響聲,灰原哀的臉從一開始的驚恐無措漸漸變得有些木僵。
到後來,她甚至重新坐在了電腦麵前,開始抽空研究起APTX-4869,徒留阿笠博士一個人在外麵充當一名開門的工具人,演練著“開門-被劫持/勒索/詐騙-被巡警解救”這樣一個良性的循環過程。
在巡警們接到消息趕來的第七次時,終於有個年紀大的警察忍不住提出:“反正我們馬上要換班了,要麼乾脆直接叫兩個小年輕來坐在你家等吧。”
——然後就被一臉尷尬的阿笠博士強顏歡笑地婉拒了。
他頂著對方懷疑且怪異的眼神,將其送出了大門。
開玩笑!要是琴酒突然不玩這種把戲,親自登門了怎麼辦?
這些巡警們可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而且現在還有FBI在暗中配合行動,這場交鋒可沒辦法翻到明麵上來。
待在工藤宅內密切注視著這邊動靜的柯導,從皺著眉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到現在也已經露出了一對半月眼。
“灰原……那個敲了我一棍子的琴酒,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難道不應該是人狠話不多、吃人不放鹽那種冷酷殘虐高智商殺手的形象嗎?
那麼按照這種人的行為軌跡分析,不應該是要麼隱而不發,要麼不多廢話直接把槍口頂上目標腦門嗎?
現在這種像小孩子騷擾遊戲一樣,把潛在犯罪分子一個個往警察叔叔手裡送是什麼情況?
正用研究工作轉移自己注意力的灰原聽到對方的問話,立刻直起了身,告誡道:“工藤,你千萬不要因為目前的狀況而有所鬆懈。”
“總之,琴酒的可怕是你無法想象的。我曾經就有一次跟著他單獨去出外勤……”
灰原哀自然是想起了她還是“雪莉”時,和琴酒一起去美國島探究人魚傳說的那次任務。
那次行動中,琴酒就……
就怎麼了來著?
好像在自己的要求下,對方和自己一起去逛了儒艮祭典、乖乖充當了中獎的幸運兒、縱容自己不去做任務而是去探究案件真相並陪伴朋友,最後還和伏特加一起暴打了盜墓賊……
再往近一點想,在自己和他傳出緋聞時,他也沒有勃然大怒,特地跑來乾掉自己這個不吭聲的“緋聞對象”。
回憶起在組織中和琴酒相處點滴細節的灰原:……
好像、似乎……對方除了日常的口頭恐嚇,也沒做出什麼切實威脅到自己的事。
“就怎麼樣了?”
“灰原……喂,灰原——”
這頭女孩可疑的沉默讓柯南免不得有些擔心,他衝著通訊器叫了好幾聲對方的名字,對方才反應過來。
“總之,你記住他很可怕就行了。”
剛才還方得一比的組織科學家撂下這麼一句話,就匆匆關閉了通訊器。
柯南的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難道是因為過去的回憶太過恐怖,所以她都不願意說了嗎?
小偵探用質疑且帶著幾分茫然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後那位曾在組織中臥底、並取得了“黑麥威士忌”代號的FBI王牌。
但對方給予的回應卻隻是攤了攤手,同樣很含糊。
“……我沒有聽說琴酒最近傷到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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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如此反常的情況,以及涉事人的不配合,巡警們倒也沒有真的置之不理,單純將這一片區域用來刷KPI。
某位老前輩把這些無異於來搗亂的家夥逮了回去後,便將這一反常情況上報給了警視廳。
說是無異於搗亂其實也沒錯。
因為除了開頭的幾位,後麵來的基本都是虛晃一槍的“演員”——表麵演出一副法外狂徒的樣子,等巡警一來,又稱自己什麼都沒乾,隻是報案人產生了那麼一點點誤解。
什麼?刀?
警官先生您請看,這是最新仿真塑料刀,是買回去給自己女兒過家家玩的。
因此就算是把那些人逮了回去,也最多隻能是訓誡幾句。
幾番下來,不少同僚都有些懈怠了,麵對來自米花町二丁目22號附近的異常動靜頗有些熟視無睹的架勢。
就連把情況上報的老巡警也不確定,忙碌的警視廳是否會在意這種像小孩子把戲一樣的惡作劇。
而這則奇怪的警報被遞送至警視廳時,卻被某隻卷毛青年一把攔截了。
拜近期呈指數爆炸式增長的案件數量所賜,搜查一課的警官們整日沉浸在加班的地獄之中,一股要問鼎警視廳最卷部門的氣勢。
某位看上去是個不服管教的惡人顏刺頭警官,內裡還是很敬業的。因此,這個晚上,他還是乖乖地待在辦公室內值班,等待著隨時有可能發生的警情。
收到上報警情的某位其他部門警官先生抬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卷發同僚,又盯了盯上報警情的具體內容。
“鬆田……這應該不是你們搜查一課的管轄範圍吧。”
“知道有一種說法叫‘量變導致質變’嗎?”鬆田陣平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違反治安的人如此高頻出現,背後很可能隱藏著什麼惡性的真相。”
“等到事發就來不及了,最好的方法是防患於未然。”
“反正你們也很忙,沒時間派人專門去查看。乾脆就交給我吧。”
他一副為了你們著想的樣子,揮了揮手:“不用謝。”
被橫奪一手的警官先生:……
不過對方說得沒錯,在整個警視廳都十分繁忙的大環境之下,他們也一時抽不出人手去調查這種沒頭沒腦的事。
有人主動攬活,他也就放任對方去了。
鬆田陣平會主動攬過這件事,當然不是因為閒得沒事乾。
關鍵還在他家那位高中生的身上。
那位“高中生”在剛和他同居時,嘴巴非常牢靠,什麼都沒說,哪怕他是對方親愛的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