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皺了皺眉。
皺眉並不是因為查爾特勒的突然出現,而是對方此刻的形象。
這個男人渾身都是鮮血,不單是衣物上浸飽了,連臉上也濺著不少血跡。
也許大部分都是彆人的血,但以琴酒的眼力看來,對方同樣傷得不輕。
可即便是這樣,他保持著笑意,哼著曲子,仿佛隨時可能原地跳個踢踏舞。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覺得是格林找出了地點告訴我的?”查爾特勒衝長發男人側了側腦袋,“但是很可惜~”
“這一回是貝爾摩德女士提供的消息。”
“貝爾摩德?”
可查爾特勒卻沒有再回答琴酒的問話,而是反過來邀請對方:“Gin——,都到最後了,你要成為我的對手嗎?”
“我期待極了。”
說這句話時,他的神情和聲音中多出了幾分興奮的戰栗感。
而後不等琴酒說話,他就自顧自地抬手、開槍。
完全沒有給被邀請者拒絕的選項。
“那就讓我來開場吧。”
麵對查爾特勒的神經質,琴酒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嫌棄的表情,而是保持沉著的態度。
他在對方的挑釁中還抽空往後瞥了一眼,確認那位先生在短時間內沒法跑太遠,這才認真地轉向查爾特勒的方向。
“正麵交手確實是第一次。”
“我趕時間,速戰速決吧。”
對於這位曾經的同僚,長發殺手下起手來依舊是毫不猶豫。
“你不覺得諷刺嗎?”
“組織中往常遊離在外、無比自我的瘋子,卻成為了擋在組織BOSS麵前的最後一道屏障。”
“我大概永遠也無法理解你的想法。”
“不過我也不需要理解就是了。”
查爾特勒撐住門邊的鐵櫃,一個翻身便利索地躲過攻擊,輕落在遮蔽物後方。
可能是動作太大,牽扯開了傷口,他有一聲短促的吸氣,但這並不影響他如常地回答琴酒的問題。
“那位先生給我提供了數不清的遊樂場,在這個組織中我的確獲得了不少的快樂。”
“就算是我這種人,也會秉持住自己獨有的美學。”
“因為秉持美學的這個過程本身,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不是嗎?”
可在一段停頓之後,他還是補充道。
“當然這隻是一部分。”
“我永遠喜歡熱鬨的地方,而這裡正是熱鬨的中心。”
“這才不枉我辛苦地從貝爾摩德那裡趕過來。”
“這裡是我選定的地方。”
“而Gin你則是我選定的對手。”
“是嗎?”長發男子冷淡的聲音響起,“就算現在這裡一切都是你選定的……”
“但你今天的話還是太多了。”
在說出這一句的同時,琴酒便悄然移動到了門邊。
那支一直用於戰鬥的手/槍不知何時轉移到了男人的右手上。他在開出一槍、吸引住查爾特勒注意力的那一刻,左手卻迅速地伸向了門外,將最開始被BOSS要求交出的那支伯/萊/塔摸進了手心。
緊接著是抬起槍口、扣下扳機。
這場戰鬥的勝負從一開始便是注定的。
正常狀態下,查爾特勒都未必能勝過琴酒,遑論他今天在來這裡之前,已經經過了幾輪交戰,還受了傷。
短暫的戰鬥結束後,琴酒麵無表情地收起自己的兩把槍,沒有再往交戰對方那邊多看一眼,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房間內側的一個深黑洞口中。
在自己被查爾特勒絆住的這段時間裡,那位先生看來是趁機開啟了房間內的密道逃離。
時間沒有過很久,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值得一提的是,在剛才的混戰中,那位原本暈厥過去的執事醒了過來。
他還趁琴酒忙於對付查爾特勒抽不開手時,為BOSS從長發殺手那裡搶到了來自研究所的小鐵盒。
當然,作為代價,這位忠心的執事被戰鬥中的流彈打中,陷入了永眠之中。
看樣子,被執事拚了命奪來的小鐵盒也被那位先生拿走了。
BOSS開啟密道時,琴酒不是沒看見,但因為有查爾特勒的阻攔,沒法自己直接上前追擊。
隻能一腳勾起忠心執事先生的遺體,踢至密道口,防止入口完全關閉。
既然這邊的事情結束了,長發男子也不再停留,匆匆往密道處奔去。
.
經曆過一番混亂的地下基地,隨著反叛的殺手先生的遠去,又恢複了死寂。
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查爾特勒側過頭,安靜看著殷紅的鮮血從自己的身體中流淌出來,漸漸和其他人的血一起積成一小泊。
他輕輕嗆咳幾聲,隨後湊過臉去蹭了一蹭,將整個半邊臉染紅。
“晚霞中的紅蜻蜓
請你告訴我,童年時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
查爾特勒聽到有輕輕的哼唱聲自外麵的通道之中響起。
這個聲音比起他自己的來說多了幾分清亮。
伴隨著這一悠遠的曲調,有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很快,停在了他的麵前。
“在熱鬨正中心的感覺如何?”
來人穿著再常見不過的白襯衫黑長褲,斯斯文文的臉上還帶著一副眼鏡,左手隨意地插在褲兜中,就像是一名隨處可見的大學生。
前提是,忽視他握在右手中的那把格/洛/克。
格林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人,臉上無喜無悲。
聽到對方的問話,查爾特勒勾起一個笑容,有些費力地笑了兩聲。
“再好不過了。”
“多虧你把我叫了回來,要不然可就錯過了這樣燦爛而聲勢浩大的落幕儀式。”
“錯過了這一次的話,大概往後餘生都不會再有了。”
“不用謝,無論我怎樣推動,來這邊終究是你自己的選擇。”
格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但是你也能猜到的吧。”
格林沒有答話。
他開口換了個話題:“警察馬上就要到這裡來了,他們會送你去最近的醫院急救,然後再是……”
地上高大的男子難得孩子氣似的皺了皺眉,滿臉寫著嫌棄,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
“我不要。”
“被警察抓起來、被法庭審判、被關進監獄什麼的……”
“你也知道這一點吧。”
“是啊,我知道。”
“所以我最初會把你叫回來。”
格林果斷地承認了。
“而我現在,也正是為此而來的。”
“你放心,最後會是最為絢爛的焰火。”
斯斯文文的男子抬起了手中的格/洛/克,槍口穩當當地對著地下的人。
“你將得到永遠的自由。”
他扣下了扳機。
“Haveagooddream,mydearf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