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實際上也確實不夠了,傻柱本就給盛的是麵多湯少,叔侄倆算賬的功夫,麵已經泡囊了。
瞧著小口喝湯的何金銀,何大清心底愈發詫異。身為一個廚子,他何嘗不明白久餓不能飽食的道理。
原想著等他吃到一半再出聲提醒,這樣不僅能落下個人情,還能將剩下的夥食算到明天那頓。這裡外裡一算賬,不就相當於多掙了十個銅子兒麼?
情況也確如他所想,何金銀吃到一半就主動停了筷子,毫無形象的打出一個長長的飽嗝~
“不吃了?”
“再添半碗麵湯。”
“原湯化原食兒?”
“不,留著明早熱一熱,兌著麵吃。”
“那還能吃麼?”
“省錢。”
何大清翻了個白眼兒,那個已經印象逐漸模糊的憨厚大哥,能生養出這麼個精明的崽兒來?
忍不住又掏出那封從何金銀身上搜出來的“家書”,何大清湊在煤油燈前看了又看:“家裡人...都沒了?”
“不。”
“嗯?”
“還有您。”
何大清笑了,眉眼之間笑的很暢快,他忍不住又想吃煙了:“你爹就沒告訴過你,我這個不成器的‘二叔’,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趕出家門,分家斷親了麼?”
“斷親不斷血。”
何大清反複咂摸著這句話,眼裡竟逐漸泛出淚花來:“爹!娘!大河哥!憑嘛一孩子都懂的道理,伱們就是不明白呢?我寄回去的錢你們嫌臟,一個子兒不落的給我退回來,現在倒想起我來了?”
這悲傷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何大清將信紙疊成一長溜兒,叼著煙猛咂上兩口,引著火星子點燃了這封“家書”。
何金銀沒有阻止,原身的記憶此時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他正在腦海裡努力拚湊出一幅人生軌跡圖來。
原身何金銀,小名榮哥兒,昌平縣籍,民國二十二年生人,現年一十六歲。幼年喪母,隨父在南口鎮務農長大,父子倆先後給爺奶養老送終,靠著給地主家當長工,一步一步往前挨。
前不久,何父積勞成疾,本就拉著饑荒的老何家,不得已又借了地主家的印子錢。可也隻多吊了半個月的命,臨了臨了,何父求著鄉裡的先生寫了一封信,給了個地址,讓他逃去北平城裡尋“二叔”討個活路。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又趕上北平圍城。原本一天的路程,他愣是在城外野地裡困了三天。萬幸天無絕人之路,去城外授課的清華教授們施以援手,用自行車載著他穿過了重兵把守的西直門。
結果老天爺又和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從西直門一路打聽到南鑼的原身又冷又餓,最終倒在了這趟“尋親之旅”的終點站門前。
這也才有了同名同姓的何金銀穿越到來:
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上班族,熬夜追完整部《情滿四合院》。再睜眼時,就到了四九年初的北平城。與之同來的,還有一個帶有凝滯屬性的隨身空間,長、寬、高各十米,除了不能裝取活物,其它物品都可以通過身體觸碰隨進隨出。
四九年啊...距離原劇開始的六六年,足足間隔有十七年的空白...
此時,燒完家書的何大清瞅著自己這個大侄兒,語氣玩味。
“榮哥兒,二叔給你指條活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