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五歲的何雨水笑的很歡暢,拍著手在屋裡蹦來蹦去:“哦~哦~我哥也得管我叫聲哥嘍~”
預見到傻柱可能會“動武”,何金銀順勢搶先發問:“雨水,想聽睡前故事嗎?”
他判斷的沒錯,傻柱剛才握緊的拳頭,也隨著何金銀的講述,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鬆開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和現在的屋外一樣,鵝毛一樣的大雪漫天飛舞。皇後坐在敞開的烏木窗台邊,冬雪像鬆針一般刺破了她的手指。”
“皇後望著滴落在積雪裡的血珠,輕聲感歎:‘多麼希望我能有一個女兒,她的皮膚能像雪一樣潔白、嘴唇像血一樣鮮豔、頭發像烏木一樣黝黑。’不久,皇後得償所願,成功誕下一個女嬰...”
這故事應景、新奇。
且不說代入感極強的何雨水,就是少年傻柱,一時間都聽癡了。這年月的北平城裡,又有多少孩子的童年聽過《白雪公主》呢?
喃喃著“壞巫婆”、“雨水不要後娘”,撐不住困意的何雨水小朋友,兩眼淚痕、沉沉睡去。
傻柱一拽何金銀的胳膊,朝屋外一努嘴兒。兩人就這麼揣著手站在廊簷下,空望著天井當院,隻覺雪白似月、月光如雪。
“這天底下的後娘,是不是都那麼壞?”
“兩說,怎麼?你爹有相好的了?”
“嗯...聽說攪合在一起有半年多了...”
“誰說的?”
何金銀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麵有蹊蹺,親爹那兒八字還沒一撇呢,閒話就已經傳到孩子這兒了...
傻柱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你甭管,獨頭蒜、羊角蔥、後娘的巴掌、過堂的風...就衝你剛講那故事,這天底下當後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何金銀咳嗽一聲,《白雪公主》、《長發公主》、《灰姑娘》...我這兒還有一整個迪士尼後媽茶話會呢...
他試探性的問道:“院兒裡的?”
“不是,那狐狸精住南城...”話說一半,傻柱才反應過來何金銀問的不是這個,含糊著一點頭:“咋啦?許他做,就不許人說?”
不等何金銀反應,傻柱自個兒覺著挺沒勁的,換了個話題:“伱那故事打哪兒聽來的?天橋沒見人說過。”
“都是外國的故事,來鄉下的傳教士們講的。”
“還有麼?”
“海了去了。”
傻柱抖楞抖楞肩上的雪:“每晚來上一個,多給你蒯勺飯,散了。”
何金銀心裡竊笑,糧食換故事,就這麼想聽北平版的《一千零一夜》?
他明知故問道:“這就走了?咱倆還沒論大小呢!我生在民國二十二年臘月初八,你哪年的?”
追進屋的何金銀壓根就沒留意到,東廂緊挨著的兩間連房,窗欞紙的一角被人從裡麵揭起,將兩人剛剛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接下來的兩天裡,何大清早出晚歸不見人影。何金銀纏著因為戰事暫時休學的傻柱,將大院內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此時的住家戶還遠沒有想象中多,甚至還留有不少年久失修的空房。但原劇中的老一輩人物,都已經在這座三進院落裡居住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雖然還談不上挨個混個臉兒熟,但家家戶戶都知道,老何家來了個逃難的窮小子。
何雨水很開心,因為每晚都有新鮮的睡前“童話”可以聽,儼然已經成了何金銀的小跟班兒。隻有少年傻柱還拗著不肯叫他一聲“哥”,動輒就是“欸欸”、“那誰”,何金銀倒也不以為意,“以大看小”,自己遲早能把這塊石頭捂熱。
而這則小事的轉機也就出現在這天晚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