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個娘們兒都看不住!”
何金銀硬挨了一巴掌,臉頰火辣辣的生疼。
傻柱撲上來,張開雙臂擋在他前麵,倔強的瞪著何大清,噘著嘴一言不發。
“滾滾滾!”
見傻柱還執拗著不肯走,何大清無名火起。一腳蹬在他小腹上,力道可不輕,連帶身後接住他的何金銀,兩人摔了個四仰八叉。
“出息!才認識幾天,就演上‘兄友弟恭’這一出兒了?”
何大清揣起手轉身回了正房,邊走邊說:“回去的時候把門帶上!看好你妹子,再敢私離院門一步,老子家法伺候!”
天空開始飄雪,落在灰撲撲的北平城,道路愈發的泥濘。
“疼不疼?”
伏在背上的傻柱沒吭氣,隻是搖了搖頭。發梢輕輕拂過脖頸,癢的何金銀直想發笑。
明明淚水已經浸濕了何金銀的後衣領,傻柱仍自裝作跟沒事人一樣,含糊著哭音兒:“你笑什麼?”
“咱倆原本是去撞破你爹的奸情,怎麼就成了看你爹捉奸?”
傻柱笑出一個鼻涕泡兒來:“反正丟人的是他,那種女人...根本不配作我後娘!”
何金銀沒接茬,他想起了女人臨走前給他倆磕的那通響頭。按照女人的說法,前房主為了躲避兵災,在炕下麵挖了一處暗窖,封堵了煙道。她也隻下去過一次,勉強就能容下兩個人。一直也沒啟用過,直到今晚...
何大清怎麼處理“奸夫”他不得而知。隻是在他心底,何大清除了“一毛不拔”以外,又多了個“心狠手辣”的標簽。
亂世人賤如草,任何人性的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這種感覺很不友好,何金銀開始翹首期盼北平城和平解放的那一天。
“榮哥兒,給我講個故事吧...”
“好。”
何金銀抬頭望著路燈下隨風裹挾的雪花,清了清嗓子。
“天冷極了,下著雪,又快黑了...”
自認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才剛把氛圍感營造起來,傻柱就連連搖頭:“這天已經黑了!有八點來鐘了!”
何金銀沒好氣的一撇嘴:“故事裡的天!你還聽不聽了?”
“...這是一年裡的最後一天——大年夜。在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個乖巧的小女孩,赤著腳在街上走著。她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還穿著一雙拖鞋,但是有什麼用呢?那是一雙很大的拖鞋——那麼大,一向是她媽媽穿的...”
“...小女孩隻好赤著腳走,一雙小腳凍得紅一塊、青一塊的。她的舊圍裙裡兜著許多火柴,手裡還拿著一把。這一整天,誰也沒買過她一根火柴,誰也沒給過她一個硬幣...”
不知不覺間,何金銀後衣領被打濕的麵積更大了...
“這故事不許講給雨水聽!”
“嗯?”
“雨水會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賣不出去火柴的小女孩兒。其實...我倒也不是擔心這個。”
“嗯?”
“我怕她會傻不愣登的蹲在屋裡劃火柴玩兒,再一不小心把房子給點嘍...”
“...”
“榮哥兒...”
“嗯?”
“回去你換上我那雙舊鞋吧,洗的乾乾淨淨兒的,你腳上蹬的這雙...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