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偶遇(2 / 2)

等聽完何金銀昨天的“租房經曆”,二爺指著何金銀哈哈大笑。

“榮哥兒,你昨天那股子精明勁兒呢?老棺材瓤子!敢算計到咱們同和車行的頭上!去,喊幾個還沒出車的弟兄,二爺我把場子給你找回來!”

攔住打抱不平的二爺,何金銀嘴上說著“以和為貴”,心裡明白自己這回是真栽了。

本著“吃一塹、長一智”的原則,索性就圍繞著昨天的租房經曆,提出了幾點疑問。

二爺點點頭,言語間並沒有瞧不起他是個“棒槌”。反而耐著性子給這位“外來進京務工人員”講解起來。

“二八年,北洋政府垮台,南京建都。偌大的北平城,轉眼就從皇城根兒變成了塊涼餑餑兒。那老棺材瓤子,要麼是家道中落,要麼乾脆就是彆人家養的外宅,正房沒許她跟著南下!這才對外招租,混個營生!”

“至於什麼‘茶房三份’,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外邊兒的舉著槍杆子,裡邊兒的人心惶惶!自二八年以來,北平房價就從來沒這麼低過!還一塊五?給丫一角錢,都算是可憐她,賞她個棺材本兒!”

何金銀心下了然,可四塊五的銀元已然是花出去了,聾老太太哪肯輕易吃進去再吐出來...

“榮哥兒,亂世、亂世,哪來那麼多彎彎繞?打上門去、退回租子,咱車行後院兒還空著幾間房!你隻要不嫌棄那些個拉車的腳臭,收拾出一個單間來,房錢減半!”

再三謝過二爺的好意,何金銀心裡自有思量。還有三天不是麼?契約未立,就還有回轉的餘地...

“二爺,那老太太說的詞兒還挺新鮮的,什麼是‘吃瓦片的’,什麼又是‘串房簷的’?”

二爺掐著煙慢悠悠的解釋道:“正所謂‘一輩做官,後代打磚’,官宦人家富貴時都會多起幾間大瓦房,以備子孫沒落。所以靠吃房租的人家,北平人稱之為‘吃瓦片的’。”

“自己沒房,長年租房居住的人,被稱為‘串房簷的’。至於專門守著牙行,靠給人搬家出力扛家具的就稱為‘窩脖兒’,有那不方便用排子車的大件瓷器、大穿衣鏡,就得用窩脖兒來扛。”

說的興起,他猛然一拍大腿:“榮哥兒,你是不是還要置辦家具?說不得還得靠‘窩脖兒’幫忙!”

“哦?”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就有那窩脖兒出身的,慢慢攢起一點本錢來,收賣家具、打包通吃!聯合起幾個收荒貨的,買賣雖然不起眼,但掙的是獨一份兒!”

二爺背著手在屋內轉了兩圈:“這樣,下午來電以前伱趕回來,我幫你聯係一個!正趕上前陣子賣宅子、賣家當的人多,一趟就給你置辦齊了!”

何金銀自是拱手謝過,兩人誰也沒提價錢多少。

盤算下自己的“餘額”,還是儘快賣水“變現”吧...

“賣井水唻!有水的賣!又涼又甜又好喝!”

為了儘快熟悉北平城,何金銀不僅僅隻繞著西城富戶區轉悠。順著前一位顧客的指引,還往北城部分通了自來水的胡同裡沿街吆喝叫賣。

這不,剛串到北城一條小胡同,就有人隔牆招呼要一挑水。

何金銀挑著扁擔在門口候著,門開的瞬間就是一愣——開門的女人,正是何大清曾養在南橫街的外宅!

此時正房裡跟出來一位中年漢子,四方臉、短頭茬,倒翻眼、挺鼻梁,一方闊口絡腮胡。他邊係扣子邊招呼道:“水缸在東房裡...”

這人,何金銀在四合院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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