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後事(1 / 2)

空蕩蕩的陳公館裡,隻剩下何金銀孤身一人。

相較來時故作鎮定、實則心虛的模樣,此時他心底再無懼意。餘下一股堵在胸口喘不上氣來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隻覺著心裡空落落的...

或許,這才是最真實的悲傷。

“一呀嘛更兒裡來~梳呀嘛梳妝台...”

抱住腿卸下二喜沉重的身軀時,險些被摔個趔趄,他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個憨厚漢子故作尖細的嗓音。

“...閒言碎語、不要講~聽我來唱、十八麽...”

納來順到死都睜著眼,失焦的瞳孔再沒了剛才掐著蘭花指哼哼窯調時的鮮活。

“同和車行探險小分隊”,那些剛才還有說有笑的麵孔,此時具已變的蒼白、僵硬。就連留在牆外把風的那位車夫,也沒有逃過賽狸貓的毒手。何金銀在後院牆根找到他時,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賽狸貓...賽狸貓!

結合他剛才的那番“廢話”,何金銀揣測,賽狸貓在陳公館將養了兩天,就迫不及待的去清除自己這個“尾巴兒”。趕上東城水行正鬥的你死我活,上哪兒去找自己這個生麵孔的挑工?

殊不知自己這些天淨在南城和西城打轉了...

一無所獲的賽狸貓深夜回返,後門把風的車夫引起了他的警覺,又趁著一行人摸進他藏身密室的間隙,解決了單身一人的二喜。至於為何不主動開槍,許是因為怕暴露這處藏匿地點,亦是覺著吃定了自己。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出於尊重,何金銀並沒有選擇用空間來“收屍”,他費勁的將車行眾人的屍首拖拽到地下密室,用壘起的裂石將鐵門遮擋嚴實。做完這一番舉動,已然是累的滿頭大汗。

納來順的鐵釺子、二喜的火折子,還有從其它人身上搜到的煙袋鍋子、一股醬油味兒的鵝卵石、半包舍不得抽的“頂球牌”香煙,收好“隊友們”的遺物以待將來轉交,何金銀看向了地上躺著的賽狸貓。

他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眸子裡依稀可以看出幾分不可置信。或許,這位高來高去、混跡多年的“老江湖”,壓根就不相信自己會“陰溝裡翻船”吧?

收起從賽狸貓身上搜出來駁殼槍和證件,正自思量著該如何處理屍體。餘光瞥見還懸在垂花門上隨風晃動的繩索,何金銀心裡有了主意。

“嘭!”

榔頭毫不留情的砸開皮箱子,納來順頗為重視的白銅鎖扣頓時崩散開來。

箱子裡麵大半是七七八八的文件、相片、膠卷,月色下何金銀顧不上細看,一股腦的收進空間,這些都是賽狸貓的“罪證”,留待北平和平解放以後,轉交給孫大聖處理。

此外還有一些用途不明的小藥瓶、止血繃帶。最令何金銀感到意外的是,一個小布兜裡竟然裝有十條“大黃魚兒”!

不同於何府藏金一兩重的“小黃魚兒”,“鑄幣廠”字樣旁明確標著克重,這些“大黃魚兒”每個都是十兩重!這應該就是賽狸貓的“跑路資金”了...

清酒紅人麵、財帛動人心,夜風撲麵,何金銀激動的心情為之一緩。念及剛剛草草“下葬”的車行“同事”,他心底的那股雀躍之情頓時煙消雲散。

“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這是他和孫大聖的“拉鉤誓言”,不同於沉入水井的何府藏金,這十根“大黃魚兒”天知地知,此外再無人知...但何金銀的良心讓他做不到獨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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