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
“...送水的?”
易中海顧不得掐煙,邊提褲子邊快速的念叨著:“我說那小子哪兒來的錢,送水!對!他賣多少來著?”
“五角啊...”
“是了!”易中海一錘雙掌心,神色激動:“一挑五角,兩挑一塊!不過才二百多挑而已!”
女人不解的說道:“上回您不是說幾家為了爭奪東城空出來的地盤,正打的不可開交麼...就算他賣出去二百挑,那也不全是他的呀...”
易中海邊蹬鞋子邊罵道:“糊塗!頭發長、見識短!我問你,你見過哪個拉車的送水?”
女人聞言就是一愣,似乎是真糊塗了,擰著眉思索著。
穿戴整齊的易中海輕拍女人的臉蛋:“送水就是送水,拉車就是拉車,何家小子根本就不屬於西城水行!我敢打保票,這小子一定是不知從哪兒找了口井,趁著西城水行的人都在搶地盤...”
“呀...”女人低低的驚呼一聲,對上易中海興奮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您是說他...”
“偷水!賣私水!”
“那您這是要...”
“哼哼...”
瞧著大踏步離開的易中海,女人倚在房門前,猶豫半晌,終究是沒敢邁出院門。
她猛的舉起手來,想給自己一巴掌,可臨了臨了又下不去手,隻得雙手合十作祈禱狀,閉著眼喃喃自語。
“小恩公,莫怨我...要怨,就怨這世道吧...”
“阿嚏!”
何金銀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此時他正圍著南橫街一帶轉悠,卻並不回同和車行。有瞧見“牌兒車”難得空座的客人,也是婉言謝絕。
他在找人,或者說是在等人,等早晨那位替納來順求情的老車夫。
直等到日頭西沉、天色漸晚,隻得悶悶的回車行看看。
“榮哥兒,今兒怎麼回車行收車?”
二爺瞧見何金銀,強打起幾分精神,手裡還攥著那根火鉗子,顯然是白等了一天。腳邊散落著一堆包袱卷,胡亂的鋪灑在地上,多是些破洞補丁的衣物鞋子。
“嗯,擔心來順哥他們...”
“狗屁!”
二爺聽見這個名字就感到一陣煩躁,他指著桌上散亂的幾塊零錢。
“四個在車行睡大通鋪的,渾身上下加起來湊不出一塊整銀元!我看...這就場有預謀的打劫!劫富濟貧的刀竟然架到二爺我脖子上來了?真以為二爺我在南城這些年是白混的!”
“還有一個是...”
“你說納來順?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四個光棍兒在城裡沒家沒業的,他納來順可是旗人!二爺我已經差人去拿他老婆孩子了!”
何金銀死死的攥住雙拳,壓製下心頭怒火,低眉快速思索著對策。
二爺將桌案拍的嗵嗵作響,衝陸陸續續回來的車夫們吼道:“一群窩囊廢!打今兒起,所有人每天營收裡扣出一角錢來上交!有個洋詞兒是怎麼說來著...”
見何金銀不給他“捧哏”,二爺摩挲著腦袋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啊!想起來了!”
“風險共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