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天,金綏文好不容易從吃人的學校跑出來。四院離他們學校最近,他找借口來四院清靜了一天。
他在家排行老三,頂上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可能是覺得日子過得太滋潤了,考去了醫學院。
這幾家私立醫院原來是他叔伯建的,可他們又屬實不是做生意這塊料,剛開張沒幾年,賠得褲子都快沒了。
現在醫院到了金恪手裡。金恪大股東,他爸也多少拿點股份,他叔伯是小頭,這幾年竟然又發展起來了,業內很有名聲。
不過金恪不管經營,這幾家醫院對他來說也就是個普通投資項目。
金綏文聽說金恪今天居然也來了四院,想著那來都來了,過去打個招呼唄,和他爸聊天兒的時候也好拿這個當話頭多要點零花錢。
也是巧,金綏文從一樓走廊走過去,剛好看見金恪從窗外小路經過。
金綏文打開窗戶,一撐窗台翻了出來:“金——”
金恪兩個字都說一半了,他才看見金恪旁邊還有個人,硬憋回去:“二叔?”
路燈不亮,但還是能看出來和金恪一起走的那人屬於“長得特帥”的級彆。全國學校,從高中到大學,去哪都能當校草。
還長得有點兒眼熟,金綏文記得自己好像在好幾個女同學手機屏保上看見過這張臉。
這人回頭瞧著他,又瞧了眼金恪:“兄弟,你侄子都這麼大了?”
金綏文心想:明星?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金恪和明星藝人混一塊兒。他不是看不上明星嗎?——不針對明星,金恪他媽的誰都看不上。
操他媽的,要不是為了多要點零花錢,他也不腆著臉來當小傳話員。
這人指了指金恪:“他是你二叔?”
金綏文臉色不善:“我不剛說完,我再給你叫一遍?”
這人倒很和顏悅色,還向他伸出隻手:“不用,聽見了。你好,我跟金恪是兄弟,你可以叫我遊叔叔。”
金恪眉頭輕輕挑了下。
金綏文:“?”
怎麼又多個叔叔?
他越看這人越他媽覺得眼熟:“遊叔叔?你多大?”
這人頓了頓:“你多大。”
金綏文太陽穴青筋都要鼓出來了:“二十五,周歲,虛歲二十六。”
遊隼:“……”
遊隼佯裝無事道:“哦,我……三十五,周歲。”
金綏文狐疑地看著他,心想他現在是相信去當明星的血管裡流的都是福爾馬林了,金恪就完全和老字不沾邊,這人看著比金恪還年輕,說他是高中生金綏文都信,居然三十五了?
“哦,”金綏文半信半疑地和他握了握手,“那你保養得挺好的。”
他就是研究信息素和神經反應這一塊兒的,在實驗室練得對信息素的味道格外敏感。
握完手,他摸了摸鼻子,剛想著怎麼找話講,突然從自己指尖上聞到了一絲很淡的金恪信息素的味道和另一個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有極少量的信息素,會進入汗液覆蓋到體表。
除非注射過100%阻隔效果的阻隔劑,不然這一點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不用信息素,看身高和比例,也能猜出這人十有八-九是個Alpha。其中一種信息素肯定是他的。
但金恪的……
金綏文突然握住遊隼手臂,一把拉過來,蹙眉聞了聞。
但他幾乎剛拽過來遊隼的手臂,還沒等聞到什麼,他被按住肩膀。動作看上去很輕,但金綏文右肩以下的整條胳膊一下子都麻了。
金恪溫和道:“綏文,彆這麼不禮貌。”
金綏文手麻了,也一下放開手來。
金恪轉頭看向遊隼,笑道:“估計你經紀人等太久就要催你了,那,改天見?”
遊隼本來想問金恪大侄子“你拉我乾什麼”,但看了眼文姐未讀99+的消息,懶懶地向金恪伸出一個拳頭:“行,改天見。”
金恪瞧了眼他的拳頭,沒動:“這是……?”
“擊拳啊,兄弟。”
遊大少爺斜瞟他,拖長調子道:“哦,忘了,你年紀大,不了解。”
“……”
金恪蜷起拳頭,輕輕碰了下遊隼的。
遊隼兩邊嘴角快速地拉上去,朝他露出八顆牙齒,又耷回來。他哼笑道:“拜。”
等遊隼拐過小路拐角了,金綏文才冷不丁問:“金恪,你認真的嗎?”
金恪仿佛是聽了一件與他無關的事,回過頭溫聲道:“你說哪件事?”
“彆裝了,金恪。”金綏文冷笑著,又帶著些看笑話的嘲弄,“你這不是和你爸一樣,找了個Alpha當同性戀?”
剛才那人手上有金恪信息素的味道,隻能說明他可能也和金恪握過手,而且多握了一會兒。
他沒聞到那人身上有沒有金恪信息素的味道,但金恪推他的那一下,已經相當於不打自招了。
當著彆的Alpha的麵碰一下他的Omega,反應都未必有金恪這麼大。他現在肩膀都是麻的。
他們兩個要是沒點兒事,金綏文心想那他不如也去當個同性戀。
金綏文也好奇:一個出過車禍的人基本連車都不敢坐了,怎麼還會有人出過車禍,還想著去飆車?
是僥幸心理嗎?
還是不信邪?
不信,兩個Alpha根本沒結果?
結出果來,也是畸形的果。
金綏文誠實地把想法問了出來:“你是遺傳了你爸喜歡Alpha的基因才……”
沒等他問完,他臉上挨了一拳。
他眼前直冒金星,整個衣領子從後麵被揪起來,臉狠狠地摔在地上,幾乎整張臉都被迫埋進了潮濕崎嶇的綠化草叢裡。
一隻手從後頸鉗著他脖子,膝蓋像斷了一樣劇痛,整個人動彈不得。
他聽見金恪在頭頂淡淡道:“不要拿這件事當談資,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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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遊大少爺還能勉強交出個感冒發燒的病診單,就下午大學生座談會突然離席,整個下半場都沒回來的事,公司及時發了原病診單,做了道歉聲明。
承平大學屬於國內頂級高校,座談會也不是談著玩玩,說“行業精英”就實打實隻邀請各行各業最拔尖的那個,邀請不來這門行業寧願缺著,關注度自然高。
再不說觀眾怎麼看,中場離席也得罪人。
那些年輕科學家、青年上市公司老板、體育世界冠軍都老老實實在這兒坐著,你憑什麼走?
陳思文倒司空見慣了:這位自出道就沒消停過,去哪哪出事,出門吃個飯都能惹一屁股麻煩回來的偶像、祖宗、大爺,哪天洗心革麵,不惹麻煩了,那才算大新聞。
遊隼晚上安排了一場直播,沒什麼內容,主要就下午的事兒道個歉,顯得更誠懇些。
更主要,他已經很久沒有直播營業了。
遊隼一直在家練舞練到十一點多,又去衝了個澡,才姍姍來遲開了直播。
「我火速趕來!」
「嗚嗚嗚嗚逆子你終於想起自己的直播賬號了」
「?11:57,你怎麼不明天播?」
「阿隼,媽媽對你很失望」
「臥槽,這是在你家嗎?」
遊隼看見“阿隼”,突然不知道怎麼想起金恪。
他剛出道的時候有個采訪,問他家裡人都叫他什麼,他說阿隼,後來很多粉絲就跟著叫他阿隼了。不過也不光阿隼,五花八門叫什麼的都有。
金恪總不能是他粉絲吧?
更有可能是家裡人認識,遊隼心想,等哪天給家裡打個電話問問。
但接著遊大少爺就把這事兒給忘到太平洋去了。他想了想,仔細地把下午的事兒都給複盤了一遍,然後說他為什麼突然離場……強調了感冒發燒,完全抹掉了易感期,最後真誠地道了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