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三四年前就見過……那這三四年金恪變化還挺大的。
金恪暫時擱了擱筷子,起話題說:“下午你經紀人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我替你接了。”
怪不得沒有未接來電。
遊隼抬頭:“那她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我說你睡了,等你睡醒會給她回電話。”
遊隼想了想問:“那還有彆人給我打過電話麼?”
金恪的眼睛、眉毛都稍稍地彎起來,他一笑,遊隼就覺得好像被一把帶著毛刺的小鉤子輕輕勾了勾。
金恪笑道:“沒有了。”
他轉而問道:“那你接下來這兩天有什麼安排麼?”
經紀人急得團團轉,還有大把大把的人等著看他笑話……遊隼平常是口碑還不錯,但明星出了事,大明星被爆失德,誰不喜歡看笑話?
遊隼倒是悠悠閒閒的,看著也不怎麼著急。
他隨意地想了想:“明天估計沒工作了,那就先玩一天吧。”
金恪笑道:“你就不著急麼?”
“有時候急也沒有用,”遊大少爺擰著眉頭夾起一段鱔魚轉了轉。“再說叫大家來看熱鬨這種事,你首先得讓大家先熱鬨熱鬨,這樣才有氛圍。”
他抬抬眉頭道:“不然上一件事還沒弄明白,下一件事就開始了,看熱鬨的看得累,也不儘興。”
“那你還挺會為彆人著想的。”
雖然遊大少爺也是這麼想的,但他還是虛偽地謙虛了謙虛:“過獎過獎。”
陳思文聽到老板說的那句“不用管了”,不亞於聽見了晴天霹靂。
公司放棄遊隼了?
怎麼可能,為什麼?
因為江崇?因為SpaceCraft?
她不相信。
公司選擇撇清關係的公關路線,而不是徹徹底底和江崇撕破臉,曝光他濫交性騷擾,說好聽點兒是大家同行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給個麵子,說直接點兒就是打狗還要看主人,江崇是給多少人賺錢的,那些人才是他們惹不起的對象。
但這件事本來是一樣的道理,他們動不了江崇,但難道江崇和SC就能動得了遊隼嗎?
遊隼的商業活動沒有江崇那麼多,但遊隼潛在的商業價值絕對不會比江崇要低。
要是一個江崇和SC就能隨隨便便封殺遊隼,那遊隼早也已經不在圈裡混了。
陳思文不懂公司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一個失智的決定,這不等於把成捆成捆的錢直接往火坑裡送嗎?
等她聯係上老板,老板叫她去公司董事會開了個會。
等陳思文失魂落魄地從會議室出來,走過了電梯口都沒發現。
早在老板和她說出那句“不用管了”的時候,她就隱隱有類似的猜測,遊隼是個什麼樣的處境,她比遊隼要清楚得多……
但她沒想到,那群人居然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結束”遊隼的藝人生涯。
他們在傳媒業呼風喚雨,可以選擇封殺遊隼,可以逼迫RN雪藏遊隼,讓遊隼慢慢地淡出觀眾視野……但他們選了最壞的一種方式,讓遊隼就算過氣了,他給觀眾留下的最後一個印象也是壞的。這盆臟水就像一道疤痕,哪怕以後遊隼自證清白了,這道恥辱疤也始終印在他臉上。
這是報複。
赤-裸裸的報複。
所以她不是沒猜到過,但她高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們的道德底線,也沒想到遊隼居然能這麼倒黴。
下午她給遊隼打過一個電話,但電話是另一個男人接的。
那個男人的嗓音隱隱有些耳熟,之前她還在想是誰,但現在陳思文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個了……
她現在甚至不知道怎麼給遊隼打個電話,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說公司決定不管你了?
說老板已經讓她開始準備接手新藝人了?
雖然遊隼天天惹上的麻煩事兒比垃圾場的垃圾還多,但她知道遊隼其實心眼兒不壞,就是個好麵子又很臭屁的小屁孩兒。
等開車到家,陳思文在停車場停了停。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給遊隼撥了個電話。
她說話語氣難得的柔和,其實已經九點多了,但她還是問道:“起床了?吃完飯了麼?”
遊大少爺正在和金恪聯機打遊戲。他沒想到金恪居然今天晚上又要在他家睡一夜。
他攥著手柄,一邊開著電話免提一邊打營地怪獸:“吃了吃了……你們不會到這個點兒才下班吧?”
陳思文聽到遊隼故作堅強更覺難過:“加兩天班算什麼……”她安慰道,“你這兩天彆著急上火,事情都會好起來的……”她昧著良心騙人於是更加難過,“反正你一定要放寬心,好好的。”
怪獸就剩一絲血皮了,遊大少爺根本沒空仔細聽文姐都在說什麼,連聲應好。
一年多的緣分這就要到頭了,陳思文越想越覺得傷心,一邊回憶起一年前的舊事,一邊老媽子似的囉囉嗦嗦地和遊隼絮叨,叮囑他哪天要降溫,要多穿衣服,以後不要再隨便亂給人招麻煩了,萬一碰見個心眼兒小的,到二十歲了,更要有個成年人的樣子……
怪物眼見著就要死了,臨死前又給遊隼辛辛苦苦搭起來的農家樂大房子來了絕命一擊,遊大少爺的大房子一下子就變成了漏風的缺牙巴。
而金恪還春遊似的正在草坪上采野花。
遊隼:“……”
遊大少爺徹底破防,勃然大怒地扔了手柄吼道:“我操金恪你他媽是傻逼嗎????”
金恪?傻逼?
陳思文終於聽出不對勁,蹙緊眉頭問:“遊隼,你現在到底在乾嘛?”
遊隼靜了片刻,但正好消息提示他的微信好友申請通過了。
通過他好友申請的,是他Prima前隊友的那個被封殺的前女友。
他挑了一邊眉頭,心情突然雷雨轉晴,笑了笑說:“獵殺。”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