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由一位高級執事,還是帶著聖物的高級執事領隊。
安吉爾鬆了一口氣,這下蘭爾烏斯應該是插翅難飛了。
她目送三位值夜者抬著一麵奇怪的鏡子進入了工會宿舍,關上了大門。隨後東拜朗船塢周圍恢複了平靜,飛空艇的螺旋槳也已經停下,依靠氫氣的浮力漂浮在原地。
隻有箱體上的機槍不時晃動一下,說明此地的時間並未靜止。
安吉爾耐心等待著,等著宿舍內的戰鬥分出勝負,等著蘭爾烏斯死在女神之劍下。
這時,她發現宿舍附近的煤氣燈由近及遠,一盞盞熄滅,仿佛被不斷擴散的風給吹熄了火苗,隨即,漂浮在附近的那架無比威嚴的飛空艇宛如失去浮力一般,打著旋開始緩緩下墜,螺旋槳發瘋似地劇烈轉動,試圖讓飛空艇恢複穩定,但無濟於事。
這些異象的中心,那棟碼頭工會宿舍爆發出一股讓人無比畏懼的,邪惡至極的氣息,那是安吉爾這段時間數次感受過的,“真實造物主”的氣息!
這股氣息掃過即將墜落的飛空艇,包圍了安吉爾,她如同被無形的風暴刮過,霎時間渾身冰冷,手腳麻木,像是回到了廷根市直麵梅高歐絲和她腹中的邪神子嗣的那一天,又像是兩次占卜中看到古銅色皮膚的蘭爾烏斯,被造物主的神性所反擊的時候。
難道是邪神再次降臨了?紅手套們呢?“女神之劍”塞西瑪呢?
她咬緊牙關,用手托著身前的欄杆強撐著身體,以免雙腿癱軟的自己倒在地上,眼睛則死死地望向磚紅色小樓。
自己應該進去奮力一搏嗎?也許宿舍內蘭爾烏斯和紅手套們正在進行著激烈的對抗,而自己則是壓垮對方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貿然加入戰鬥,會不會影響正在作戰的紅手套們?
就在猶豫之間,那股真實造物主的邪惡氣息突然消失了,如同祂從未來過。
路燈一盞盞重新亮起,幾乎觸地的飛空艇也止住了下落的趨勢,穩定姿態,開始緩緩上升。
分出勝負了?
安吉爾顫抖著重新站穩,看著飛空艇飄到高空,一挺挺機槍和火炮對準磚紅色的宿舍樓,和她一樣在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她從懷中掏出魔鏡,哈了口氣將鏡麵擦亮,隨後灌注靈性,嘗試著進行占卜。
“魔鏡魔鏡告訴我,克雷斯泰·塞西瑪目前的狀態。”
繞開可能遭受反擊的占卜目標,安吉爾首先向魔鏡詢問起戰鬥的另一方。
————
磚紅色的工會宿舍內,一樓的大廳中,幾名身穿黑袍的男性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身上布滿著彈孔,血流了一地。
兩位風衣、紅手套打扮的男子倚靠在牆邊,雙眼緊閉,昏迷不醒,他們中間擺著一麵造型古樸的鏡子,鏡麵朝天,映照出大廳的天花板。
“女神之劍”克雷斯泰·塞西瑪單膝跪地,身上的風衣被撕成了布條,內部的白襯衫也滿是血跡,他用戴著紅手套的雙手強撐著身體,伸直脖頸,看向麵前的樓梯口,身旁的銀白色箱子打開著,內部空空如也。
張嘴喘息之間,這位高級執事的牙齒上浮現出一張張扭曲的,仿佛在不斷尖叫的臉孔,似有幽靈寄宿在其中。
他的視線儘頭,一把純白色骨劍,那件他從不離身的聖物正插在膚色偏深,臉龐棱角分明的蘭爾烏斯胸腹之間,隻剩劍柄露出,後者胸前大片血肉仿佛消失,留下了一片空洞,甚至能透過它看到身後的牆壁。
蘭爾烏斯筆直站著,絲毫不受這道致命傷的影響,他甚至還麵帶笑容,帶著他標誌性的嘲諷笑容。
“你們這幫勤勞的夜貓子,果然和廷根那次一樣沒有辜負我的期待,雖然錯過了我刻意製造的那些變異動物的蹤跡,漏掉了被我虐殺的妓女,但最終還是在那個蠢貨薔薇主教的滅口行動中捕捉到線索,找到了我的住處,幫我擺脫了真實造物主的影響。”
“謝謝,太感謝了,放心,我這次不是在諷刺,是真心在感謝你們,看我真誠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