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爾此時一身衣褲已被浸濕,緊貼在身體上,淡金色的中發滴瀝著海水,在多次魔藥增強下的容顏展現在眾多海盜麵前,卻如歌頌死亡的海妖一般讓人畏懼。
她從下層甲板緩步走上階梯,這意味著……下方留守的同伴要麼已被她殺死,要麼已經潰不成軍,就連警報都來不及發出……
“入侵!”
隨著船長威廉的一聲吼叫,靠得近的海盜們下意識舉起了原本打算對準遠處藍山玫瑰號的武器,怪叫著壯膽,向安吉爾撲來。
遠處的則腦袋清醒一些,有的將同伴護在身前,掏出單發的火銃偷偷瞄準,有的推搡著他人,為敢於上前的海盜打氣。
“砰砰——”
幾聲密集的槍聲響起,濃煙之中,已不見安吉爾妙曼的身影。
“她在上麵!”
威廉的大副“紐扣”傑森,一名和綽號完全相反,身高兩米一的大漢眉頭緊皺,看向頭頂獵獵作響的風帆,在刺眼陽光的掩護下,安吉爾利用無形絲線的牽拉,快如閃電般下墜,手中的“晨曦之劍”拉出一道雪白的刀光,向傑森砍來。
千鈞一發之際,傑森身旁的“幸運的威廉”再次發揮了他每每賴以從海戰中幸存的機警和幸運,一腳將體重幾乎是他兩倍的大副踢開,自己則利用反作用力跳向另一邊。
下一秒,安吉爾沉重的劈砍就砸中了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將厚重的冷杉木甲板砸出一個直通下方的大洞,整艘“破城者”尾側都因為這股力量而顫抖,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甲板上碎屑橫飛。
她的身後,因為丟失了目標而略顯迷茫的眾多海盜已被從下方湧出的無形病菌侵蝕,開始出現影響戰鬥的各種症狀,體弱的那些已經開始頭暈、咳嗽,身強力壯的水手也喘起了粗氣,腳步不再穩健。
從登上甲板的瞬間,安吉爾的真正目標就隻有身為非凡者的船長“幸運的威廉”,至於其他海盜,隻需要等待一分鐘,就能讓他們在疾病之中完全失去戰鬥能力。
當然,她也並未完全不管身後拿著刀劍與火槍的海盜們,幾道無形的絲線快速纏繞,挑選了部分幸運海盜捆起,並讓他們互相牽扯,瞬間把還有餘力與勇氣向她靠近的那些人卷到一塊,讓他們在碰撞、互拖後腿之中東倒西歪。
“痛苦……魔女……”
身為“疾病中將”麾下船長之一的威廉雙眼圓瞪,認出了安吉爾的魔藥序列,心中剛湧起的那一絲抵抗的衝動就像風暴之中的火苗般瞬間熄滅,手中剛掏出的造型浮誇的雙管火槍順手向身前一拋,步履奇快地向船舷跑去。
深知“痛苦”能力的他清楚,自己恐怕隻有不到一分鐘的活動時間,如果不能逃出疾病的範圍,等各種重病發作,自己的下場不會比敢觸特雷茜黴頭的那些倒黴蛋好多少。
躲開她對準我的一次攻擊,三秒後從船舷跳下,再用三秒落水,以“破城者”的速度,我就算漂浮不動,也能在二十秒後離開“疾病”的範圍……威廉如機器般精確的大腦計算著自己的逃跑路線。
他腳下踩中被扔在甲板上的抹布,順勢滑倒,幸運地避開了身後急速飛來的一根尖銳冰刺,在驟然爆發的寒氣之中身形一滯,讓另一撮黑焰貼著額頭飛過。
很好,我積攢的幸運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他嘴角剛露出一絲微笑,手腳並用爬起,攀上了船舷,側頭看向身後,準備一躍而下,逃離“破城者”。
就在這時,一團黑影從他眼前閃過,劃著一道優雅的弧形落入他的逃跑路線——蔚藍的大海之中。
那是“紐扣”傑森雙目瞪圓,嘴角撕裂,還帶著一縷鮮血的頭顱。
他可是“格鬥家”,正麵作戰我都打不過他……威廉腦海中剛閃過這樣的念頭,四肢就被後方伸來的絲線觸及,瞬間被纏繞了好幾圈,拉成了十字架的形狀,懸空掛在船舷上方。
他最後的幸運,還是沒能讓他避開對方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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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因為接連兩發臭彈而一聲未響的“好運”左輪,安吉爾好奇地打量著被掛在半空的“幸運的威廉”,明白了對方綽號的由來。
這家夥應該是“怪物”途徑的非凡者,就像製作好運左輪的那件非凡特性一樣,能帶給自己幸運……他避開我的幾次攻擊,應該把自己的運氣全都用完了……當然,“好運”左輪也帶給我了不少黴運,兩者疊加的效果居然如此厲害,幾乎讓他得以逃脫序列5的非凡者的攻擊。
安吉爾輕笑一聲,回頭看向甲板後方躺倒了一地的海盜,這些身體僅比普通人稍強一點的家夥已經在無孔不入的疾病之中失去了戰鬥力,和下方甲板那些重病患一樣,隻剩喘氣的餘地,連武器都拿不起來了。
“彆,彆殺我,這是‘疾病中將’特雷茜的船,她也是魔女教派的人……”
威廉那帶著些顫抖的聲音傳來。
魔女教派……果然,能晉升到序列5,特雷茜與這個掌握了“刺客”途徑魔藥的隱秘教派脫不了關係……安吉爾想起了艾德雯娜所說的,每個“海盜將軍”背後都有更強的勢力支持,看來“疾病中將”也不例外。
“是你們先進攻我乘坐的客船,難道這也是特雷茜的意思嗎?”
她裝出嚴肅中帶著一絲憤怒的語氣反問道。
“不,不,都是誤會,”威廉忙不迭地否認,“我隻是遵從命令攔截那艘客船,搜捕一名年輕的女性,絕對沒有冒犯您的想法!”
看來“疾病中將”確實通過某種方法鎖定了伊蓮的位置,她所謂的反追蹤能力連她的挑釁能力一半都不到……安吉爾眼角瞥向由於逆風前行,仍在逐漸靠近的“藍山玫瑰號”,心中一動,嘴角咧出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