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
黑貓溫薩弓著背,伸長脖子,張開嘴威脅似地吼叫了一聲,連信封都掉在了桌上。
漂浮在空中,一身繁複卻顯得華麗的黑裙的蕾妮特·緹尼科爾雙手前伸,四個腦袋一起湊了過來,無神的雙眼盯著這個在她麵前顯得有些嬌小的信使。
“契約……”“時間……”“已經……”“結束了……”
她手中的四個腦袋依次發出聲音,溫潤的古弗薩克語如同環繞立體聲般在溫薩身旁回響。
溫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無頭信使,又看了看一旁呆若木雞的克萊恩,收起了那副看似在威脅,實則有些虛張聲勢的動作。
“我隻是來送信的。”
它口中同樣吐出一句古弗薩克語,而後前爪按著桌上的信封前推向克萊恩的方向。
而後,溫薩優雅地提起四肢,轉過身去,在桌上啪嗒啪嗒走了幾步,隱入靈界,消失在祭台之上。
這次,它的尾巴沒有驕傲地豎起。
上前拾起信封,沒有第一時間查看,而是塞入口袋的克萊恩抬頭看向空中屬於自己的信使,皺眉問道:
“你認識它?”
“在靈界……”“見過……”“幾次……”
三顆腦袋依次回答。
“孤獨的野貓……”
最後一個沒說上話的緊接著補充道。
總感覺她有些怨念,結合剛才她對溫薩的反應,不會是上次安吉爾召喚信使時,兩人起過什麼衝突吧……
克萊恩內心雖然滿是疑問,但卻沒好意思繼續問下去,畢竟自己隻是為了試驗召喚咒文而將她再次招來,連金幣都沒有準備。
禮貌地送走信使小姐,他立即從口袋中拿出信封拆開,迫不及待地閱讀起來。
————
一夜好夢,安吉爾在帕拉島的港口小鎮迎來了初升的陽光和重新變得喧鬨的街道。
她沒想到這樣一個集合了碼頭、商業區域和旅遊地點各種功能的小鎮夜晚居然如此安靜,竟讓她睡了離開拜亞姆後最為舒適的一覺。
戴上“虛偽”指環,變成了一副和昨天完全不同的麵孔後,安吉爾來到一樓的餐廳用餐,利用這個新身份再次詢問昨天碰到的餐廳侍者。
“聽說城外那個礦井半年前發生過事故?”
先點單,再問話,對方通常不會拒絕……
果然,侍者和善地笑了笑,回答道:
“那是個隻有四五年曆史的金礦,半年前出了一次不小的事故,據說有幾十人受傷,雖然沒有鬨出人命,但礦井所屬的投資公司還是停止了開發,讓那裡荒廢下來。
“不過,最近又有傳言,說金礦裡撿到過裸露的黃金,很多人偷偷下礦去尋寶,但我沒聽說誰有收獲。”
裸露的黃金?
我記得金礦都要靠大規模的采集和篩選,才能分離出少量的黃金,怎麼可能會有成塊的讓他們撿,不會是謠言吧……安吉爾一邊享用著在這種小鎮子上算得上豐盛的早餐,一邊思索著。
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半年前,而半年前發生的唯一大事就是城外礦井的事故,這也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地。
吃飽喝足後,安吉爾離開了旅館,雇傭了一輛馬車沿著緩緩下坡的道路,穿越昨天去過的香料街,一路向東南方向離開了小鎮。
在城外的狹窄道路上,她見到了很多輛與她乘坐的馬車外觀類似的雇傭馬車,大家像約好似的排成一列,緩緩向前,如同結伴郊遊的隊伍。
難道都是昨天那個酒保說的“冒險家”……安吉爾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直到馬車來到山腳,在一個三岔路旁停下,安吉爾才確認自己的預感成真:除了寥寥幾輛通向島嶼另一側的鎮子,幾乎所有馬車都在這裡停了下來。
一共近十輛馬車,走下了超過二十名外貌各異的男女,他們年齡都不太大,服裝有的樸素,有的華麗,但看著都不像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