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出海時,我隻會帶上三分之二的水手,留下三分之一,而誰能跟著出來賺到額外的津貼,則由他們平時的表現決定。
“這樣哪怕‘幽藍複仇者’不需要水手,他們也會賣力表現自己,比如收拾船上的衛生,按時睡覺而非在午夜高歌、通宵打牌。甚至會有水手在上岸時與我套近乎,請我去‘紅劇場’或類似的地方。”
阿爾傑依靠著船頭的欄杆,看向被鋒利的船頭劈開,從兩側快速湧過的海水,低聲說道。
“你去了嗎?”
克萊恩麵無表情,看著空無一人的甲板,隨口詢問道。
前天晚上安吉爾挾帶著莫名其妙的情緒用“歡愉”勾起了他的情欲,更是在每天學習古弗薩克語和第四紀曆史時對他進行挑撥,而又以擔心“幽靈船”的窺視為借口每晚都分房睡,讓他直到現在都對所有的事提不起興趣。
“我……”沒想到對方關心的居然是這一點,阿爾傑險些繃不住表情,“……我要和手下打成一片,過於高冷,會被他們認為不合群,偷偷舉報給教會。”
“那就是去了。”
“是的……”
阿爾傑下意識地移開視線,回答道,旋即想起不管是自己海盜的身份,還是風暴信徒的身份,都不需要對前往那種場所感到羞愧,又將臉轉了過來。
“你把我叫上來,就是為了坦白這些嗎?”
嘴角咧起一絲笑容,克萊恩追問道。
我是怎麼想的,為啥會和他在甲板上吹著海風聊天……阿爾傑幾乎想要回頭離開,但想到接下來對方可能出現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將聲音壓到最低,說道:
“當然不是,我想跟你談談之後在塔羅會上的交易,‘世界’先生。”
他成功地在克萊恩臉上看到了一絲動容,後者雖然在“無麵人”的能力下保持了臉色不變,但眼神中的驚訝、疑惑甚至是一絲殺意是藏不住的,左手的黑色手套更是傳出了讓阿爾傑有些戰栗的氣息,那仿佛是挨餓了一周的惡狼,正瞪著發亮的眼睛看向他。
“原因?”
知道自己暴露的瞬間,克萊恩腦中確實閃過了包括殺人滅口在內的各種方案,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扮演“瘋狂冒險家”格爾曼入戲過深的表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刻意做出的冷酷與瘋狂人設反向影響了。
“這和我初到海上,困惑於自身身份導致的失控有點類似,好在發現得早,否則再出現失控傾向,安吉爾未必能把我喚回來……長期扮演同一個身份容易產生錯亂,以後必須注意這一點!”
他將這些經驗放入“無麵人”的扮演守則中,表情與眼神恢複淡然,“蠕動的饑餓”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也逐漸消失。
“你的手套是‘蠕動的饑餓’,在‘鋼鐵’麥維提被伏擊的現場,以及之後‘海神’信徒與反抗軍攻擊拜亞姆時,你都使用過上麵的能力,而‘世界’在塔羅會上出售的非凡特性,都來源於這件神奇物品。最後,你昨天戰鬥中的表現過於保守,和在拜亞姆時完全不同,雖然我不清楚你是怎麼讓‘蠕動的饑餓’不再饑餓的,但你應該是顧忌它的負麵效果,才沒有在孤島上使用的吧?”
阿爾傑一口氣解釋完,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讓他飽經風霜、輪廓粗獷的臉變得有些圓潤。
不愧是塔羅會的“智囊”,經常給“太陽”和“正義”出謀劃策的“倒吊人”,居然從這些細枝末節分析出了我的身份,當然,我隻顧著隱瞞安吉爾而沒有關注他,以及與他在拜亞姆接觸,不慎暴露了自己參與過的戰鬥也是重要原因……克萊恩內心感歎著,麵無表情地反問道:
“所以?”
“所以,我們可以試著結成一個同盟,比較鬆散,但有約束力的同盟,”見他沒有否認或憤怒,阿爾傑鬆了一口氣,“當然,這並非要對塔羅會和愚者先生不利,隻是我們可以私下分享資源,互相幫助,我擁有這條幽靈船,在風暴教會內的信息渠道,而伱……甚至能獲得愚者先生賜予的‘蠕動的饑餓’……”
說到這裡,他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克萊恩的左手,意指對方能聯係上“愚者”的其他眷者。
“……最後,‘皇後’小姐的戰鬥力將成為我們最有力的保障……對了,你知道她是‘皇後’小姐吧。”
我很想說“現在知道了”然後把你交給安吉爾處置,但這樣她就會知道我是“世界”……克萊恩強壓住扮演“格爾曼”做出不經思考行為的衝動,點了點頭。
“就像前天晚上在原始島嶼上?”
“就像那樣。”
阿爾傑快速回應道。
他將“世界”單獨約到甲板上揭穿對方身份的原因就在於此,那座原始島嶼上資源豐富,各種外界難尋的超凡生物詭異地聚集在一起,而地點又隻有他們三人知道,簡直是一座取之不竭的寶庫。
這雖然比“星之上將”嘉德麗雅背後的勢力和渠道要弱,但遠比單打獨鬥強得多,這能保住他在塔羅會上的地位,避免因為身份重複而被邊緣化的命運。
為了守護這份財產,他必須拉攏其他成員,結成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