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風雨兼程的“幽藍複仇者”終於停靠在了“慷慨之城”拜亞姆旁反抗軍暗中控製的私港內。
相比一般的船隻,這艘幽靈船的水手簡直是出海度假的,除了每日自行打掃房間和甲板,夜間要留守夜人員外,他們並不需要做戰鬥以外的任何事,要麼聚眾打牌,要麼趴在舷窗旁眺望無儘的大海,天天盼望著靠岸。
因此一回到港口,在得到了船長阿爾傑·威爾遜的首肯後,水手們就逃也似的離開這艘無需操控的幽靈船,稍事休息,三五成群地奔向了“紅劇場”等消遣之地,準備好好地放個周末假。
當然,這也符合“倒吊人”阿爾傑的計劃,一般來說,他的水手們會在“紅劇場”過夜,然後在周圍的酒館、賭場度過整個白天,至少要明天晚上,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船長不知所蹤。
而就算被發現,阿爾傑也可以說自己去了其他較小,但服務更好的妓院,尤其是在“紅劇場”最近已經沒什麼“新貨”的情況下,這種借口更能令人信服。
如此想著,他和大家一起返回拜亞姆城區,脫離隊伍,來到風暴教會位於拜亞姆的“海浪教堂”簡單彙報完這次述職的經過,就返回自己那處房產,整理好身上的裝備,補充一些符咒,小憩一會恢複靈性。
直到窗外傳來午夜的鐘聲,他才悄然來到街上,借助街道的陰影離開城市。
在城郊那個多處出現垮塌,樹木植被幾乎全被破壞的山坡上,阿爾傑見到了從羅思德群島失蹤一整個月的格爾曼·斯帕羅。
後者仍穿著那件通緝令上特彆備注的黑色雙排扣禮服,如風衣般的造型延伸到小腿,頭上則是半高絲綢禮帽,金邊眼鏡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但這番回答在阿爾傑看來則是另一種意思。
————
這本在貝克蘭德流行的怎麼都賣到拜亞姆來了!
“我過來看看你委托完成得怎麼樣了,另外,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不過我跟他們的合作是誠心誠意的,還有愚者先生見證,這種事嚇不到我……他內心依舊帶著戒備,擠出一絲笑容,上前幾步道:
“這處戰場的痕跡或許很多年也不會消除。”
聽到他的話,發著呆的克萊恩下意識瞥了一眼身後由“安妮女王複仇號”一輪炮擊就打垮的崖壁,以及“斯厄阿”泄露的一絲氣息造成的死亡區域,淡淡一笑,回答道:
“我的那部分貢獻微不足道。”
他並不是謙虛,而是那場戰鬥的破壞基本都由幾位半神、天使造成,自己唯一的貢獻就是放倒了“血之上將”塞尼奧爾,那個和他一樣隻有序列5的卑微看客。
“是你。”
“她去一趟附近的港口,很快就到。”
他特意在這處和“玫瑰學派”大戰後的戰場見麵,是為了提醒我他足以對抗半神,以及能召來天使級彆的幫手麼……阿爾傑思索著,很快得出結論:這算是一個下馬威。
我以為你們一直在一起來著——他省略了這句話。
安吉爾心頭一跳,連忙把視線移開,看向同樣有點慌亂的伊蓮,開口道:
她舒了一口氣說道,手悄悄把剛才在看的往身後攏了攏,但封麵仍被眼尖的安吉爾瞥到。
他果然參與了那場戰鬥,甚至還做出了貢獻,而相對的,“海王”閣下甚至都沒在這片山崖留下多少痕跡,我懷疑,他隻是在防備兩股勢力爭鬥時波及拜亞姆,而非想參與進來……
在他身後,那處崖壁已比年初時阿爾傑見過的少了足足上百米的一段,更靠近這邊的植被仿佛被死亡的大手掃過,原本茂密的雜草乾枯、腐壞,灌木隻剩根莖,幾棵鶴立雞群的大樹樹葉全部脫落,表麵如同瀕死的病人般乾枯。
當然,在場的還有另一位序列5,不過她的戰鬥力可比我強多了,甚至還因此晉升為半神……克萊恩壓了壓禮帽,沒有繼續說話。
阿爾傑不敢繼續再問那天發生的事,轉而說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前往那座小島,‘皇後’小姐呢?她沒來嗎?”
克萊恩平靜地回答道,視線看向懸崖下方不遠處的密林,不再言語。
《大冒險家格爾曼係列:疾病中將》。
安吉爾從“紅發女郎”的船長室裝飾鏡裡鑽出來時,伊蓮正半個身子趴在桌上,無聊地翻看著一本。
見這個取下了“狂亂指環”,恢複紅發和兼具美豔、英氣臉龐的“縱火家”那慵懶的樣子,安吉爾幾乎笑出聲,她輕輕咳了一聲,讓對方如兔子般跳了起來,看向這邊,認出自己的“老板”,緊繃的肩頭才放鬆下來。
見談到正事,伊蓮也迅速收起那絲尷尬的表情,坐回書桌旁的椅子,從抽屜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安吉爾。
後者打開,發現是關於“魔女教派”近期在海上動向的報告,寫得頗為正式,有總結,有細項,推論都有理有據,甚至還有地圖標注。
“不像是你寫的。”
她一邊翻看,一邊隨口說道。
“我的水手長,那個‘機器’威廉幫我總結的,他閒暇時喜歡動筆寫點東西,為船長分憂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