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這個時候?
這個世界的月相變化一般非常規律,滿月的間隔差不多是一整月,但疊加在其上的“血月”則呈現一種混亂無序的變化,有時一年一次,有時一年有五六次。
距離上次血月過去才半個月,再次出現的幾率並不高,他們正好談到了夏爾夫的夢境,以及他見到的“誘人的血月”,窗外就產生了相應的變化,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距離窗戶較近的“倒吊人”阿爾傑立即來到窗邊,探頭望去,片刻後搖了搖頭道:
“就是普通的月亮。”
聽到答案的安吉爾並未放下心來,而是皺起了眉頭。
如果緋紅之月並未變成“血月”,那就隻有另一種可能了……靈性直覺的提醒,而且是在場每個人都感受到的直接提醒!
再深究夏爾夫那詭異的夢境,會對我們,或者至少對他造成不利影響?比如被那位邪惡神靈所關注,又或是引來“玫瑰學派”半神甚至天使?
想到這裡,安吉爾不再追問夏爾夫的信仰問題,反正他已經成了“原始月亮”信徒,除非有某位信仰正神的天使對他施加祝福,又或者通過某些封印物隔絕邪神的影響,永遠居住在查尼斯門、宗教裁判所內,接受嚴加看管,否則很難活過三年。
阿爾傑顯然也有類似的想法,他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了眼夏爾夫,視線轉向安吉爾,道:
“接下來怎麼處置他?”
哪怕隻有三年,一位“工匠”的用途也非常大,他們一到兩周就能製作一件神奇物品,隻要提供源源不斷的非凡特性,就能產出各種各樣的裝備,無論從經濟角度,還是個人實力的提升來看,都足以讓“玫瑰學派”那樣的組織專門派出一隊非凡者來控製他。
塔羅會也一樣。
安吉爾原本傾向於清除“玫瑰學派”成員後就將夏爾夫留在此地,繼續原來那種“來料加工”的樸素關係,但在得知這些邪神信徒控製“工匠”另有他用後,就知道這種方法不可行了,隻要她與阿爾傑前腳離開,新的“玫瑰學派”後腳就會趕到,再次把他帶走。
另一個辦法就是將他帶上船,安吉爾自己就有“紅發女郎號”能當做“工匠”的駐地,而且這將讓夏爾夫成為自己的專屬工匠,其他人,哪怕是阿爾傑想要“使用他”,都得付錢……
想到這裡,安吉爾幾乎就要決定這個方案了,但她轉念一想,“紅發女郎”上序列最高的伊蓮也隻是“陰謀家”,很難控製身上帶著多件神奇物品,且能合理運用,互相抵消負麵效果的“工匠”,隻要夏爾夫有異心,可以輕易控製整艘船,從內部瓦解它。
另一個辦法,就是在拜亞姆,或附近的島嶼上找一個隱蔽地點,安置這位看上去頗為配合的工匠,但他已經成為了“原始月亮”信徒,安吉爾無法徹底相信他,除非……
“我覺得可以把他帶走,避免被‘玫瑰學派’找到,但暫時沒有安放他的地方,你覺得你那艘船上可以嗎?”
安吉爾先試探性地問了問“倒吊人”,後者立即搖起了頭,回答道:
“你知道我那艘船的情況,他今天上去,我明天就要下來了。”
他指那幫身為風暴信徒的船員會舉報?
安吉爾輕笑一聲,這才提出自己真正的意見:
“那就另外給他找個地方住,避開那些邪教信徒,讓他為我們製作物品。”
同時,她看著阿爾傑,用眼神傳遞了另一個信息:
這樣也可以看看夏爾夫是否真正配合,如果他暗中和“原始月亮”有聯係,我們可以借此釣魚。
後者立即明白了安吉爾的想法,裝出猶豫的模樣思索了片刻,給出了一個位於底裡紐斯島的地點,那裡靠近拜亞姆所在的南山島,同樣有著發達的服務行業,夏爾夫沒有過多猶豫就同意了下來。
看樣子,他已經認出我是通緝令上的“金色女王”了,否則不會如此配合,而且美酒、美色很可能就是他畢生的追求……安吉爾瞥了一眼客廳深處的酒櫃,暗暗笑著,話鋒一轉:
“但為了避免你偷偷離開,我需要你的幾滴血,它不足以讓我施加致命的詛咒,但能夠借此鎖定你的位置。”
她稍稍撒了個謊,對“絕望”魔女來說,一滴血就能咒死不屬於高序列的任何敵人。
夏爾夫微微皺起眉頭,看向一旁麵無表情的阿爾傑,又看向微笑著的安吉爾,片刻後點了點頭,拿起一旁的小刀,割破前臂,放出一縷鮮血,看著它們飛向安吉爾,被冰霜固定成晶瑩的紅寶石,閃爍著消失在幾人眼前。
“這樣可以了嗎?”
按著受傷的部位,夏爾夫語調平淡地問道,這番平靜的態度反而讓安吉爾有些起疑。
作為前“蒸汽教會”成員,已經是序列6的“工匠”,他應該有對自己的血液有何作用的警覺,哪怕麵對“魔女”的誘惑,這麼輕易交出血液也十分可疑。
結合他能製作各種神奇物品的手段,恐怕是有某件能抵禦詛咒的物品,才對此有恃無恐,甚至還裝出了些許猶豫,掩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