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德斯似乎開竅了,鏡子上浮現的單詞呈現出雀躍的筆觸,兩個感歎號如同銀白色的閃電,看得安吉爾有些心驚。
它說的不會是那個叫伊康瑟的家夥吧,希望他在多年的電擊中已經獲得了足夠的耐電性……安吉爾嘀咕著,突然發現麵前的鏡子已經恢複了正常,臨時寄宿其上的阿羅德斯已經離去了,甚至忘了安吉爾還欠它一個問題。
短期內這麵魔鏡估計是沒法正常交流了……要給克萊恩提個醒,最好讓他也安撫一下阿羅德斯,免得它留下永久性的創傷……唔,要讓他提前把家裡的所有眼鏡都收起來,尤其是單片的那種,免得造成無謂的損失。
把被阿羅德斯毀掉的眼鏡收拾好之後,安吉爾輕歎一聲,最後看了眼自己的書房,而後鑽進了鏡中世界,離開了貝克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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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時差與緯度的關係,安吉爾來到羅思德群島的拜亞姆時,這座“慷慨之城”已經進入黃昏,金黃的日光籠罩著城區,讓這座依海岸線呈條狀的城市呈現一種昂貴的色彩。
嗬,和“金色女王”很搭……
安吉爾輕笑一聲,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往停留在港口的“紅發女郎”號,而是先來到鵜鶘街的“海水與火焰”酒吧,進入了二樓屬於“幸運的尼克”的小房間。
黑色短發,穿著襯衣馬甲,領口扣子解開的多米尼克正坐在長椅上,悠閒地等候著生意上門,一名穿著碎花連衣裙的棕色長發少女坐在角落,一個人玩著塔羅牌占卜。
兩人都沒有發現身後的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
唔,那個是索尼婭?幾個月前她就晉升“小醜”了,居然還在隨時隨地進行占卜,看樣子“扮演法”養成的習慣已經難以改變了……就是不知道“小醜”的扮演要注意什麼。
安吉爾觀察了片刻,自鏡中世界走出,刻意發出了些許響動。
先回過頭的居然是索尼婭,她目光在安吉爾未經偽裝的臉上停留,先是震驚於來人的美貌,呆愣了片刻,雙眼流露出一絲恐懼。
“是通緝令上的……”
“噓,索尼婭,彆緊張,是認識的人……你忘了嗎,在貝克蘭德你們還見過呢,她救了你一命,雖然那時候有做過偽裝……而且現在樣貌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多米尼克也回過頭來,瞬間認出了安吉爾,連忙製止少女的驚呼。
但他的視線也久久停留在安吉爾身上,直到後者有些不滿地輕哼一聲,才回過神來,邀請安吉爾坐下,用眼神指示索尼婭去鎖好房門,有些不自在地開口說道:
“沒想到距離第一次見到你剛好一年,你就已經成為了半神,還擁有了一艘幽靈船,以及……唔,45萬鎊的賞金。”
上次“審判”休·迪爾查提到的賞金終於還是公開了,現在我的“身價”僅次於五海之王納斯特和神秘女王貝爾納黛,榮登海盜王者的第三位……聽到這個數額,安吉爾自己都有些心動。
“你可以試著來賺取這筆懸賞,”她表情淡然地說道,讓多米尼克尷尬地移開了視線,又偷偷瞧了回來,“羅思德群島最近的局勢怎麼樣?”
“反抗軍似乎換了個英明的領導人,行動比以前更有章法,而且不執拗地進攻守備嚴密的拜亞姆,不開展對平民的襲擊,隻破壞鐵路、公路,割海底電報的纜線,給當地殖民勢力製造麻煩……”
多米尼克再次從安吉爾的美貌中掙脫,利用喝咖啡的動作掩飾情緒和身體的變化,簡略地介紹著當地局勢。
“因此,拜亞姆的駐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極端地進行全島的掃蕩,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通往北大陸的航道附近的海盜身上,和想最後撈一筆的海盜們展開了一場又一場海戰,最近運往魯恩的貨物都漲了一倍運費。”
這也許跟當地的反抗軍原本信仰的“海神”變成了“愚者”先生有關……安吉爾了然地點了點頭,對多米尼克所說的“運費上漲”比較滿意。
她順勢詢問了當地各種特產水果、香料和魚類的價格,發現這些原本要銷往北大陸的產品因為運費上漲,難以賣出,價格比之前下降了許多,於是利用多米尼克的渠道訂下了一些,準備讓“紅發女郎”號運往普利茲港,再借助塔索克河北上進入貝克蘭德,給自己的罐頭工廠添磚加瓦。
但在這之前,她還要乘坐這艘船去一趟迷霧海,尋找“不老泉”的蹤跡。
“不老泉?”棕發盤在腦後,幾張塔羅牌無意識地在手指之間翻飛的索尼婭聽到,有些好奇地反問道,“那不是在蘇尼亞海東麵嗎?最近又有一批冒險家出發去尋找它了。”
“那都是‘不死之王’散播的謠言,騙冒險家和海盜去那片海域‘黑吃黑’的伎倆,你們可彆被騙了。”
安吉爾笑著回答道,伸出手薅向這個少女柔順的頭發,卻被對方以靈巧的動作躲過。
嗯?
安吉爾臉色一僵。
索尼婭身後的玻璃窗閃過深黯的光芒,一個衣著打扮與安吉爾完全一致的鏡子替身出現,按住了正巧來到她身前的索尼婭的腦袋。
感受著掌心傳來溫潤、順滑的手感,這個“絕望”魔女滿意地眯起了雙眼。